宋枭看着她这副小模样,心里头痒痒的,他掩下了自己上扬的嘴角。
“那我便信叶小娘子一回。”
努力应付了一下宋枭,叶倾舒精神了不少,于是道。
“听嬷嬷说,官人闲暇时,喜下棋,不知我能否替官人消遣一番。”
宋枭玩味地看着她:“叶小娘子当真还有精力与我下棋?”
叶倾舒哼哼唧唧:“官人莫要小看人,官人昨日不也与我一样。”
反应过来后,她有些紧张地偷瞄宋枭一眼,她刚才有点儿过于随意了。
宋枭该不会要跟她计较吧。
宋枭这次是按捺不住笑了:“如此,那就看看叶小娘子有几分本事了。”
宋枭的棋风很张狂,跟他这个人行事一样。
叶倾舒则是很内敛,锋芒都藏在柔软的外表下,但在关键的时候总能出其不意。
宋枭的棋子都被吃得差不多了,他一点儿也不着急。
叶倾舒不由得警惕了起来,小眉头从开始就没有放松下来过。
宋枭今天格外喜欢盯着叶倾舒看。
叶倾舒极力地忽视他的目光,将心神都放于棋盘之上。
因而她完全没注意到宋枭此刻有多放松,眉眼有多柔和。
两人这样平静的相处,宋枭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反而真想以后都是这般。
可他也看出了叶倾舒眉眼间的疲色:“乏了,今儿就到这儿吧。”
叶倾舒起身相送:“官人慢走。”
之后,叶倾舒实在精神不济,早早歇下了。
也不知是不是昨夜与宋枭对弈耗费了太多精力,叶倾舒狠狠睡了一大觉。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早膳时辰了,吓得她连忙从床上坐起身。
从前在叶家散漫些是没什么,可这里是宋府,她还如此,也太不像话了。
叶倾舒:“嬷嬷,怎么今早不叫醒我?”
她这不是在埋怨严嬷嬷,只是严嬷嬷是负责教她规矩的。
她贪睡,严嬷嬷应当不会纵着她才是,怎么会容她睡到现在才起身。
严嬷嬷笑着替她更衣:“小娘子莫慌,左右没什么要事要小娘子去忙,也是郎君特意吩咐的。”
叶倾舒:“郎君吩咐的?”
严嬷嬷笑吟吟:“是,郎君虽没有明说,但老奴听得出来。”
如果是这样,叶倾舒就放心了。
说到叶倾舒没有什么要事干,这倒是大实话。
除了傅氏那一回,叶倾舒从未去给主母请过安。
在栖月馆住了这么些时日,叶倾舒不是看不出来栖月馆的特殊之处。
除了原本在栖月馆伺候的人,旁人基本不会进入栖月馆。
因此,平日里除了见宋枭,叶倾舒也不需要应付任何人,也算自在。
外边的人与事进不来栖月馆,栖月馆内发生的事情,也传不出。
整个栖月馆仿佛是单独立在宋府里一样。
这应当全是宋枭特意吩咐过的。
叶倾舒感觉自己宛如生活在一个被圈起来的小笼子里。
同时,她又有一处想不明白了,如果宋枭只是想打造一处地方将她关起来,又怎么会允许她在府里随处走动。
长日漫漫,总要做些事情打发时间。
藏春手巧,给叶倾舒做了一支小鱼竿。
叶倾舒拿着小鱼竿十分之无奈:“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用这些小玩意儿消遣的。”
玉醉笑道:“之前去水园里,小娘子不还说池里的鱼儿真多,真想垂钓着玩玩吗?”
叶倾舒:“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也值得你们记得那么牢?”
烟箓:“这当是奴婢们的本分,我已吩咐人备好了糕点和饮子,小娘子可要现在就去?”
严嬷嬷:“水园凉快,小娘子去那儿纳凉也是好的。”
叶倾舒笑了笑:“嗯,那就依嬷嬷说,去走一遭吧。”
叶倾舒几人在水园里的欢笑声引起了下人的注意。
尤氏身边的小丫鬟匆匆跑了回去禀告。
“尤娘子,奴婢方才路过水园的时候,看到栖月馆那位了。”
尤氏:“哦?”
她眼珠子一转,从榻上起来:“你快去备一些吃食和饮子,我要去见一见她。”
叶倾舒见到尤氏还挺意外的:“请尤娘子安。”
尤氏扶起她:“哎,这可使不得,快快起来。”
她拉着叶倾舒亲亲热热坐下:“这天热,水园甚是凉快,我也正想来这儿纳纳凉,不想巧了,竟遇到了叶小娘子。”
叶倾舒如今在宋枭那儿风头正盛,搞好关系总没有差错的。
不过,这叶小娘子容色当真出众。
难怪一向不喜女色的四郎会留下她。
同样身为女子的尤氏,都忍不住盯着她打量。
“天热了,我备了些饮子,叶小娘子不妨尝一尝?”
尤氏朝丫鬟招了招手,示意呈上来。
叶倾舒欲起身:“多谢尤娘子赐饮。”
尤氏拉住她:“不必,不必。”
严嬷嬷这时也叫人呈上了食盒。
“多谢尤娘子有心照料,只是郎君吩咐,小娘子身子弱,用的吃食是要特意做的。”
尤氏虽为主母,但根本管不到栖月馆,何况严嬷嬷还是宋枭身边的人,她笑着迎合道。
“原是这样,那我可就不能叫叶小娘子用我带来的这些了。”
叶倾舒歉意地笑了笑。
两方吃食和饮子一同摆上来,大家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叶倾舒那边的一看就是精细做出来的。
尤氏叹道:“四郎对小娘子真是处处周到啊。”
先前她才与雪信蛐蛐过叶倾舒,这会儿子又恭迎上了叶倾舒。
真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叶倾舒:“不敢当,我身无长物,官人使了那么多银子换我回来,我实在愧疚,该在这儿向主母道一声不是。”
尤氏可不敢受这礼:“小娘子多虑了,四郎换了叶小娘子的黄金,不是从府里出去的。”
叶倾舒眼眸一闪,什么?宋枭买她的黄金不是从府里出去的?
那宋崖那日所说的是假话?
这事儿尤氏也是当主母之后,查了账才知道,就是将宋府这些年的用度全部加起来都没有一千两百两黄金。
这一千两百两黄金明显是宋枭自己的私库。
傅氏和宋崖只是眼红宋枭有这么多黄金却不放进府里,反而拿去换了一个女娘回来。
尤氏这时又透出一个消息:“小娘子是不知,栖月馆的用度也不是从府里支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