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枭眼里拢起淡淡的哀伤:“不了。”
严嬷嬷欲言又止,最后只道:“那老奴先回栖月馆了。”
烟箓几人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回栖月馆伺候。
严嬷嬷教训道:“你们要谢叶小娘子,要不是叶小娘子记挂你们,你们万不能回来的。”
叶倾舒见到严嬷嬷那一刻,舒心了许多,她还以为宋枭将严嬷嬷调走了。
严嬷嬷似是很了解宋枭,她还得从严嬷嬷那儿多打听些宋枭的脾性喜好。
与严嬷嬷一同回来的,还有烟箓几人,她们一见着叶倾舒就跪了下去。
“多谢叶小娘子记挂奴婢等。”
叶倾舒去扶她们:“快起来吧,在主母院里,还多得烟箓你护着我,我该谢谢你才是。”
烟箓:“不敢,这是奴婢应做的。”
严嬷嬷严声:“日后好生照料小娘子。”
几人深深欠身:“是,谨遵嬷嬷教诲。”
严嬷嬷:“小娘子,时候不早了,该用膳了。”
叶倾舒点头,后轻咬了咬唇,问道:“嬷嬷,官人,他…何时会来?”
严嬷嬷闻言笑问:“叶小娘子是想见郎君了?可郎君说今夜也不过来了。”
叶倾舒蹙眉,若只是一晚还好,可连着两夜宋枭都不曾踏足栖月馆,她不由得有些慌了。
第二日,小丫鬟将府里的各种用度以及库房账房的钥匙等等送到尤氏面前。
尤氏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懵了。
小丫鬟:“这都是昨夜雪信姑娘替小娘在郎君面前美言。”
尤氏大喜过望:“原是雪信姑娘,改日,妾定要好好谢谢雪信姑娘。”
看来还是雪信姑娘在宋枭面前能说得上话,那个叶贵女到底只是个买来逗闷取乐的。
每日穿的衣裙都是丫鬟们拿来的,每回都是新的,未曾重复过。
叶倾舒心不在焉地用着早膳。
倘若宋枭真的对她失了兴趣,她贸然去到宋枭面前,岂不是平白惹他生厌。
叶倾舒看着眼前熟悉的吃食,她先前就想见见准备膳食的人,可一直没有机会问宋枭。
不如——
“嬷嬷说过,郎君最爱吃槐芽温陶吧。”
严嬷嬷:“正是呢。”
叶倾舒:“我想着给郎君做一碗送去。”
严嬷嬷诧异:“小娘子想要亲自下厨?”
叶倾舒有些羞愧:“我,恐怕要花上不少时日去学,嬷嬷可能带我去厨房?”
严嬷嬷:“小娘子想去,自是可以去。”
叶小娘子那细嫩的手,一看便是千娇百宠,锦衣玉食养大的,怎会下过厨呢。
说起来她第一次见到小娘子时,还以为是见到了仙娥,模样身段气质都是一等一的。
这样的人合该是在富贵乡里长大的。
严嬷嬷:“只是厨房嘈杂,又是各样烟灰气。”
叶倾舒:“无妨。”
这算是叶倾舒入府后,第二回在府里其他下人的面前出现。
不管他们如此在私下揣测,眼下是没人敢上来冲撞叶倾舒。
厨房里果真嘈杂得很,但在叶倾舒出现的那一刻,便安静了下来。
严嬷嬷吩咐:“做一碗槐芽温陶给小娘子瞧瞧。”
叶倾舒在旁悄然打量四下,忙碌的婆子和丫鬟全是生面孔。
难道是她猜错了?奶娘她们并不在这儿,转念一想,宋枭也没必要买下她身边散出去的下人。
可打造与她从前一模一样的栖月馆和吃穿用度,宋枭也没必要做,他还是做了。
宋枭对她…她想不通,就像花朝节那回,京都贵女那么多,宋枭怎么就盯上她了。
再说自己两次羞辱他,他自己明明也还记得。
余光瞄到一个送菜的婆子的身影,叶倾舒心头一跳,奶娘?
背影越看越熟悉,真的是奶娘?
她心里急切地正要追上去,却差点儿被人撞上,只能看着那婆子消失在拐角。
藏春:“要死,怎么不当心些,要是撞到小娘子,你有几个脑袋。”
烟箓和玉醉拉着叶倾舒仔细检查:“小娘子可有受伤?这儿杂乱,小娘子要当心些。”
严嬷嬷也急忙过来了:“怎么了?”
叶倾舒抬着眼张望:“无事,是我自己不当心,不关她们的事儿。”
可那婆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心下失落,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将吃食的味道做得一模一样。
这都已四日了,叶小娘子一点消息也没有,生死全然不知。
外面到处传闻宋府的新主母死了,一夜之间死了好些下人。
尤其是茶楼等最多人说道。
“据说那天夜里还能听到宋府里传出凄厉无比的女子叫喊声。”
“这宋枭当真残忍无度,叶小娘子的下场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不敢从宋枭那处打听消息,众人盯上了总是在外寻欢作乐的宋崖。
这父子俩真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宋枭从不喜烟花之地。
像宋枭如今的地位,想要女子,多得是人亲自张罗送上门。
也不知是不喜女子,还是不喜送上门的女子,宋枭身边至今未留下一个女子。
送去的女子,只有一个下场,当夜虐杀并焚尸。
见人问起宋枭,宋崖双眼一瞪:“我哪里管得了他。”
傅氏管了,被赶去了庄子上。
他哪还敢去管。
宋枭杀了他所有的儿子,还废了他的再有孩子的能力。
宋崖对他是又恨又怕,却没有任何办法,宋枭到底是他和宋府此生唯一的依靠了。
何况这小子心狠手辣,但也确实有本事,竟爬到了枢密使的位置。
宋枭也该下值回来了,严嬷嬷亲自将做好的槐芽温陶送到了宋枭那儿。
叶倾舒趁此问烟箓:“先前我就瞧出雪信姑娘在郎君面前,以及在府里不一般了。”
烟箓:“不瞒小娘子,雪信姑娘是郎君放在眼里的人,平日在郎君书房里当值,就说先前的傅小娘都得给她几分面子。”
“昨夜雪信姑娘才与郎君说了抬尤小娘为主母,今日尤小娘便当上了。”
叶倾舒暗自思索,放在眼里的人,难怪他不舍得罚她。
玉醉察言观色:“不过小娘子在郎君眼里也是不同的。”
烟箓:“是啊,小娘子是不知,你晕倒之时,郎君有多急切,我们都未曾见过那样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