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舒与崔氏乔氏相谈甚欢,颇有几分同是沦落人,惺惺相惜之情。
宋枭的消息还真灵通:“你今日去找了崔小娘和乔小娘。”
叶倾舒:“是,她们帮了我,我自是要去感谢她们。”
“没想到她们曾是我相助过的人,怪不得无亲无故她们也愿意帮我。”
宋枭:“你与她们无亲无故,不也帮了她们。”
叶倾舒犹豫半晌:“官人,你是不是早便知道她们二人是我相助过的人。”
宋枭:“偶然得知了而已。”
叶倾舒:“偶然?”
宋枭眉梢上扬:“你在怀疑什么?”
叶倾舒低眉顺眼:“没有,就是觉得官人本事大,这样的小事儿都能打听得到。”
宋枭反问:“这样的小事儿,你认为我有必要特地去打听?”
叶倾舒:“自然不用,官人想要什么,就会有人双手捧上了。”
宋枭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透着复杂的情绪:“是吗?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有人捧上。”
叶倾舒疑惑:“满京都还有官人得不到的东西?”
宋枭与她对视:“有啊。”
叶倾舒被他看得心头轻跳,她避开了他的眼睛,轻声问:“是什么?”
宋枭轻嗤一声:“难不成叶小娘子能为我寻来?”
叶倾舒沉默,她不敢托大,要是放在以前,她可能还有几分底气。
宋枭偏头看她:“怎么不继续问了?你在怕什么?”
他的语气压低了几分:“莫非是在怕我说的那个东西是你?”
叶倾舒陡然心里漏了一拍,惊愕地问:“什么?”
宋枭笑了出来,他的相貌一笑起来,好比日光倾泻满屋,各处都生动了起来。
叶倾舒笑不出来,面上敷着一层淡淡的粉:“官人,莫要取笑我了。”
许是心情太好,宋枭应了:“嗯。”
雪信因罚,请了大夫,好几天没能去书房当值。
不过,她亲手料理了枝儿也好,只是日后少了一个好使的人,还浪费了她的药,那本来是要留给郎君用的。
她实在是受不了郎君对叶倾舒的态度了,才一时气急给宋崖用了那药。
这事儿可大可小,她必须捂死了,不能叫上面的人知道。
不然她极有可能会被换掉,她不想离开郎君身边。
叶倾舒依约去了茶楼,严嬷嬷和玉醉藏春看到这么多儿郎,一时间瞠目结舌。
严嬷嬷:“小娘子,你这是?”
叶倾舒:“这是我爹的门生,我寻他们来是有事儿要商。”
她没有叫严嬷嬷和玉醉藏春出去。
“多谢你们今日能前来。”
门生们纷纷道:“哪里的事儿,叶小娘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叶倾舒:“你们凑钱的事儿,我已经从程小娘子那儿听说了,我在此处谢过各位。”
她方一行礼,门生们便起身回了礼。
“叶小娘子莫要与我等客气,我等从前受了老师和叶家不少恩惠,这是我等应当做的。”
“但我等力量绵薄,并不能打听到老师的消息,也无力替叶家平反。”
叶倾舒:“各位官人言重了,不瞒各位,我还有求于各位官人呢。”
“小娘子,直说便是,若是能帮上,我等定万死不辞。”
叶倾舒:“这第一件事,便是想问问,你们可认识李微?”
众人七嘴八舌回应:“认识啊,不过说来也怪,好些天没见着他。”
“是啊,也不知道去何处了。”
叶倾舒有点儿着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人的?”
门生们对视一眼:“就这几日吧,先前还看到他来着。”
叶倾舒蹙眉,怎么偏偏她要找他时,李微不见了,莫非是有人在当中故意使了手段。
“叶小娘子,请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打听出李微的下落。”
叶倾舒:“好,这第二件事是,你们可有打听到什么关于我叶家的消息?”
大家摇头:“倒是听说李微打听到了,但事关重大,并未与我们泄露太多。”
大家都是文人,里面的问道一点就通。
“难道正是如此,李微才不见了,那我们得去报官才行。”
“莫要冲动,先去李微那儿查查清楚再说。”
叶倾舒看着这群年轻气盛的人激动地各执一词,仿佛看到了从前他们在爹爹面前受教的模样。
能进她爹眼里的人,都是些品行端正的人,叶倾舒也听说了。
他们因曾是爹爹的门生,受到了很多排挤,别的大家子都不愿意再接纳他们,他们如今只能做些低微的活儿营生。
叶倾舒深感歉意:“叶家到底是连累了你们。”
门生们纷纷摆手回应:“叶小娘子,莫要如此说,一饭之恩,当永世不忘,何况老师对我们何止一饭之恩。”
“是啊,今时落魄,不代表来日不可蟾宫折桂,衣锦还乡,不过是时候未到。”
“叶小娘子,你们且一定要等着,待我们有能力了,定会为老师和叶家平反的。”
叶倾舒笑了:“嗯。”
真好,她还不至于势单力薄,这些门生会成为她的助力。
权和势,她暂且得不到,唯有财,她能想法子赚到。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银子,她也好各处打点,不至于束手束脚,哪哪都伸不出手去。
叶倾舒:“五日后,各位官人能否再来此一聚。”
众人:“自然是可以的。”
叶倾舒也不怕严嬷嬷会将这些事儿告诉宋枭,她早就与宋枭明说了自己的目的。
严嬷嬷要是不说,她也是要主动跟宋枭提起的,宋枭有权有势,能为她要做的事情保驾。
叶倾舒试探地问:“官人,可否借些银子给我。”
宋枭:“嗯?”
“官人不是花了重金换了我回来么,我想总不能叫官人一直亏本。”
宋枭抬了抬下颌,高高地抬着眼睛看她:“叶小娘子觉得我缺银子?”
叶倾舒语气里带着狡黠:“官人自是不缺银子,可谁又嫌银子多呢?”
宋枭沉吟片刻:“说说看。”
叶倾舒:“我爹有许多门生,他们个个都是写文章,作画的好手。”
宋枭颔首:“继续。”
“但文章和画在坊间卖不了几个钱,坊间卖的最好的是话本和画本。”
叶倾舒一边说,一边观察宋枭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