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张梓繁直接握住了阿瑶的手腕。阿瑶甚至能感觉到,张梓繁那只冰冷的手,在她的手腕的皮肤上摩梭的感觉。
“你干什么?”
阿瑶惊叫出声,猛的一用力,把手腕从张梓繁手里挣脱出来。
她毕竟是自己的大嫂,张梓繁再怎么混账,也不敢针对她做什么。见阿瑶反抗,他就挂着痞痞的笑,松开了手。
阿瑶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好似身后有恶鬼在追。可其实张梓繁站在原地根本就没动,他的腿还没好利索呢,根本不可能去追。
他转头看了一眼,之前那个小丫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撇了撇嘴,也并不怎么在乎。反倒大声的喊了一句:
“有些人啊,自以为自己跑得掉,其实早成了我的笼中雀。哈哈。”
他说的是那个丫鬟,可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他和没跑多远的阿瑶都知道。
阿瑶不由跑得更快了。脚下一个趔趄,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可她忍着疼,爬起来就继续跑。
张梓繁远远的看着她,就像看一只滑稽的猴子。
……
阿瑶跑了很远才遇见了急匆匆出来寻她的碧桃。看见她裙子上的脏污,碧桃赶紧跑过来,关心的问:
“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裙子怎么脏了?”
看见被她当做姐妹的碧桃,阿瑶再也忍不住了。抱住碧桃就痛哭出声。
碧桃一脸慌张,不知所措的轻拍着自家小姐的背。想要安慰两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回到绿柳居后,碧桃才发现阿瑶的手肘和膝盖都有擦伤。她急急的问阿瑶发生了什么,可阿瑶不语,只一味的哭。
谢瑶刚才去找了张梓翎一趟,阿瑶之前的经历她没看到。可她就是曾经的阿瑶,阿瑶经历的一切她都经历过。看到阿瑶哭成这样,她就想起了曾经的这段经历。
怎么说呢。这件事里,张梓繁确实该死,可阿瑶,也就是她自己,问题也大着呢。
被自己的小叔子调戏,这种事情说出去好说不好听,阿瑶除了哭,谁也没告诉。她自己当然是苦的,可也是她自找的。
她不告诉张梓禁,张梓禁想帮她报仇都不行。谢瑶想,如果这件事让张梓禁知道了,那张梓繁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其实别说张梓禁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他最近也没时间处理这件事。祈雨庙已经开始动工。他根据祈雨庙的规模,统计修建预算,然后上报审批。可惜他的直属上司一直在挑他的刺,光是一个预算报告,就来来回回退了他好几回。紧接着,采购的木头、石料、瓦片等也出现了问题。这可是由张梓禁直接负责的,他立刻就重视起来。查了半天他才发现,自己报上去的预算,根本不是营缮司郎中报上去的预算。
这下问题就大了,张梓禁一个人可不敢继续往下查。他想了许久,最终去见了李成责一趟。反正他是李成责的人,李成禹和李成易都知道了,他也用不着再隐藏了。
李成责对此事十分重视,但他也没有自己去告发。毕竟嘉佑帝好不容易想起了他这么个人,如果他表现的太突出,确实会让对方彻底记住他,但也会把自己彻底暴露在嘉佑帝的眼皮子底下。
整个朝堂,李成责手里当然不只有张梓禁一个人,他联系了朝中的心腹,把这件事捅到了嘉佑帝面前。
因为这件事,朝中震动,工部官员更是来了次大换血。张梓禁一跃成了正五品的营缮司郎中。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就成了一司之长。如此快的升迁速度,惹的许多人红眼。
家中也一样,真为张梓禁高兴的没几个。余氏的那几个子女里,面上最平静的是张梓风。他甚至能笑吟吟的举杯对张梓禁道:
“恭喜大哥高升。”
可隐藏在这副面孔下的,却是他森冷的爪牙。谢瑶和张梓禁都知道,他才应该是最愤怒,最不甘心的那一个。
这件事之后,就是各种婚礼。先是李成责和秦芷嫣,堂堂四皇子,婚礼办的如小富人家般,寒酸又冷清。而且李成责没有王府,秦芷嫣的花轿只能往皇宫里抬。但她不是太子妃,更不是皇后,自然也不能走正门。嘉佑帝和闵皇后更是没到场。
在略显简陋的宫室中,红烛摇曳,光影在李成责和秦芷嫣脸上跳动。李成责神色平静,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双手随意地交叠在身前,静静等待着仪式开始,仿佛只是这场婚礼的旁观者。
秦芷嫣却满脸骄纵与不甘,红盖头下的她,小嘴轻撅,柳眉微蹙。她本是心高气傲的名门闺秀,期待的是盛大奢华的婚礼,如意郎君更是人中龙凤,可眼前这寒酸冷清的场景,与她的想象天差地别,对象还是不被看好的四皇子,这让她满心委屈与愤懑。
随着“一拜天地”的喊声,李成责不紧不慢地弯腰,动作流畅却毫无热情,秦芷嫣却磨磨蹭蹭,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微微欠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不耐烦地晃动。
“二拜高堂”,没有嘉佑帝和闵皇后的身影,空荡荡的座位前,李成责神色未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平静地完成了这一拜。秦芷嫣却顿在原地,片刻后才冷哼一声,敷衍地屈了屈膝,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
最后“夫妻对拜”,李成责微微颔首,动作简洁。秦芷嫣却故意直挺挺地站着,只稍稍低了低头,随后便猛地抬起,像是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周围的宾客都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触怒了这位娇纵的新娘和莫测的四皇子,这场充满无奈与抗拒的拜堂,也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匆匆结束。
初秋的时候,阿瑶含泪送别了孟甘棠。看着那艘渐行渐远的大船,阿瑶心中难过,但竟然也生出了一丝向往。
紧接着次年春,张梓风娶宏文伯嫡女陈清欢过门。阿瑶又多了位精于算计的妯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