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凉州人士?”赵金山先开口。
田平眉头一皱,不是陆冲要问自己吗?怎么是这个捕快?
捕快只是吏,他田平无惧。
但陆冲还坐在这里,他自然不敢不答,“是的!”
让赵金平先说话,就是为楚玉渊铺路。
当即赵金平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
这时候的田平,已经表现出来不耐烦。
楚玉渊此时终于开口,“你和陈松是好朋友?”
“是的!”田平顿了一下,“我家家道中落,这些年来,陈松对我很照顾!”
“的确是很照顾,害怕你养不活未婚妻,都纳其为妾了!”楚玉渊的话语,像是一把刀,刺在田平的心间。
他衣袖下的双手捏得紧紧的,神色变得无比僵硬,但却是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一瞬间,气氛变得无比尴尬。
陆冲看了看楚玉渊,暗自佩服,要是换了自己,这话肯定是说不出口的。
可是,对付一些人,就得用非常手段,正规的询问,不会有多少用处。
“我有一个朋友!”楚玉渊的声音响起。
而此时,田平也抬起了头。
“朋友”两个字,如今他似乎很明白,也是莫名的讨厌。
“他家曾经算是中等世家!”
“那时候,他的朋友们都围在他的左右,无他,这般做可以获得不少利益!”
“可是有一天,他家遭难了,曾经那些所谓的朋友,却都远离了他!”
“好在还有一个人,一直没有离去!”
“那时候他觉得,人这一生,若是能有这么一个朋友,也算是值得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的那个朋友,留在他的身边,是因为见色起意,看上了他的未婚妻!”
“我那朋友当时何其无助?”
“但是,他根本无可奈何的,因为他的未婚妻也是嫌贫爱富的,就算是做妾,也要嫁给他的那个朋友!”
“我那朋友当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甚至,他竟然主动向他的那朋友示好!”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是他讨好那朋友的谎言!”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寻找机会报仇!”
“终于被他给找到了,那年春闱,他和男朋友一同来到帝都。”
“当天,为了一处住的房间,他那朋友和别人起了冲突。”
“他觉得机会来了,就把那朋友杀了,企图嫁祸给他人!”
“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为了迷惑官府,他还在案发现场布局,譬如窗户上的脚印,那是他故意留下的,但其实客栈里面,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一个人!”
楚玉渊的故事并不是很动听,但田平却是听得大汗淋漓。
忽然间的停下,让田平心间空落落的,他抬起头来,任凭汗水沿着脸颊流淌而下,“你那朋友后来如何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然只能接受律法的制裁了!”楚玉渊淡淡地说道。
闻言,田平不由踉跄了一下。
他忽然间露出笑意,“这位官爷很会讲故事嘛!”
“这不是故事!”楚玉渊顿了一下,眼中泛起可惜之色。
“不是故事?”田平反问。
“不是!”楚玉渊摇头,随即说道:“陈松是你杀的吧!”
田平神色顿然凝固,很明显眼中有慌乱之色,“官爷真会开玩笑!”
顿了一下,他恢复过来,身子一正,“但我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岂能容你随意污蔑?”
“念在你也是破案心切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了,若是没事的话,学生就告辞了!”
楚玉渊看得出来,田平是在故作镇定,当即淡然一笑,“有胆子杀人,却是没有胆子承认吗?”
“我这是给你脸色了?已经不与你计较了,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不依不饶?”
“你要是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一个小小的捕快,污蔑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人,你想过后果了吗?”
田平义正词严,身子站得笔直,只是额头上汗珠子不住滚落。
他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
此时有不少学子,就站在远处看热闹。
楚玉渊笑道:“我的后果,自然不用你担心,但是你的后果,倒是不用想了!”
他给了秦轩一个神色,秦轩回忆过来,当即上前,做出要去抓田平的样子。
田平武功不低,本能的反应,避开了秦轩。
但这是秦轩故意的,当即他身子微微一顿,招式变换,再次抓向田平的肩膀而来。
田平这时候避无可避,一柄短剑出鞘,横削秦轩手腕。
秦轩运气击出,砰的一声。
剑气横移,与秦轩的劲力交织在一起,激得虚空中连连发出响声。
楚玉渊道:“你用的是剑,而陈松的致命伤是刀伤。”
“但是你终究不是个用刀的人,招式里面,还是有剑法的影子,就算是换了刀,还是能够看出来!”
“真是天大的笑话!”田平不屑一笑。
这是无稽之谈,他对自己的布局极为自信。
却在这时,一个捕快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手里面提着一双靴子,边走边喊,“大人,找到了!”
看到那双鞋子,田平面色陡然大变。
他随即明白过来,楚玉渊在这里和自己胡扯,不过是为了拖住他,稳住他,却是悄悄派人去他的房间搜查了。
那双鞋子来不及处理,如今证据确凿,说什么都没用了。
楚玉渊心想,这捕快也真是来得及时,不然的话,他都快编不下去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楚玉渊道。
田平冷哼一声,道:“不错,陈松就是我杀的!”
接着,他咆哮道:“他就是个畜生,他该死!”
说实话,楚玉渊对这家伙,还有几分同情的。
只是他不该在这时候弄出这些事来。
另外,一些事情一旦经过官府,那便只能走正常程序了。
江湖中人的仇杀,有谁会去理会?
这个田平,倒是算计了一辈子,可惜却是没有想明白这些的。
不过,陈松终究不是江湖中人。
他是世家门阀子弟,官府不可能不管。
也难怪田平会投鼠忌器。
陆冲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就这般破了。
似乎,在别看来很难的东西,在楚玉渊这里,都很容易解决的。
高阳去了陆冲说的那个地方,却是没有找到他听到的那人。
又听闻这边京兆府已经破了案子,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