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少了一个慕沉香,皇宫中依旧繁华,哪怕国政一日不如一日,李江心还是要日理万机的处理国事,批阅奏折。
即便李江心烂泥扶不上墙。
一切仿佛很祥和。
深夜,福寿宫中的宫女还不敢歇下,该递茶递茶该端糕点端糕点。因为太后还没有睡,夜已深,她一人坐守福寿宫。
陈尚宫连夜觐见,见那些宫女还在,她将她们全部赶走,让她们去休息。
一众宫女知道她是好心,有她在,比她们十几人在管用。
见宫女全部走了,陈尚宫进了福寿宫,关了大门,余华在那里偎着火炉,等待她许久了。宫殿中没有掌灯,只有火炉中微弱的火光照在她的半张脸上。
见她终于来了,太后才得以露出一丝笑颜:
“荣姐,慕沉香回去省亲了吗?”
陈尚荣跪下烤烤火,将手烤暖了,才高兴的说到:“是,回去了,今日早些时候去的,她没有带什么阵仗,很低调。”
“很低调?哼哼。”
太后手中拿着那个玉镯,那是慕沉香贿赂陈尚荣的东西。
镯子并没有像话本小人书里面烂大街的漂亮。那是一只普通的,算不上上品的镯子。
越看越像是假的,但的确是真的。
太后把玩着这个镯子,好似很喜欢,好似很讨厌,时而轻柔摩挲,时而重重一握,真怕那镯子碎了。
“她是该低调,陈参商的女儿嘛,陈国的亡国公主,怎么能不低调些呢?”
关于慕沉香的身份,这是个秘密,在余华看来,这世上恐怕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她,另外一个,便是慕沉香的母亲,陈国的最后一个皇贵妃。
余华笑了,夜幽华当然只是皇贵妃,一个小小的皇贵妃,手中却掌管着凤印,除了她之外,还真没哪个人被宠冠后宫。若不是陈参商一心只忙于政事,并且厌恶别人触碰自己,心思全都在折子上,没有心情立妃立后,不然她夜幽华就是陈国的皇后。
但是好像又有哪里说不通。
当年的夜幽华,如今的夜幽影,她改了几个名字,可是,好似不论走到哪里,她们都能遇到。
冤家路窄,分外眼红。
手中把玩着玉镯,余华冷冷道:“既然她回家省亲了,那么,也是让她们母女两早一点相认吧,慕家,即将权势滔天了。”
说完,她将玉镯轻轻放下,命陈尚宫出去,她就此歇下,剩下的事情交给她去办。
“得令,我这就去办。”说完,陈尚荣出了福寿宫。
屋内平躺着的余华盘算了自己的计划。
深夜,慕沉香才睡下,守在房梁上的夜幽影与萧何丹正准备小睡一会儿,忽然听到一丝风吹草动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流水一般,虽然小,却不同寻常,萧何丹猛的睁开眼,头向下吊下身去,一剑往下刺去。
“呜”,黑暗中传来一声哀嚎,一个刺客被他自头顶一剑贯穿了身体。死不瞑目。
那刺客被他捂着嘴,即便出了声,也没有惊吓到慕沉香。
这些刺客从窗户中爬进来,真如暗流涌动般。本是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他们不该杀了幕府的小斯,让萧何丹听到了流血的声音。
同时,夜幽影也醒来,跳下房梁,一刀劈了一个刺客。她动作不如萧何丹干净利落,将慕沉香吵醒了。
睁眼看到自己床前有两个人影,慕沉香也会害怕,萧何丹立即出声道:
“慕姑娘,不必害怕,是我们。”
“是你们?”慕沉香知道,他们同时出现,自然是有刺客了。
“快,救巧英与金玲。”关键时刻,慕沉香不忘巧英与金玲,至于雀儿那边,东山武功不差,他会保护好她的。
萧何丹早已等不及,她话才说完,萧何丹已经抬脚踹门而出,夜幽影掌灯,护着她出门,与萧何丹汇合。
金玲与巧英就住在慕沉香隔壁,只隔着一道墙,两人听到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巧英起床穿衣掌灯,并呼喊金玲起床:
“金玲姐姐,有刺客,快醒醒。”
金玲起床才穿好衣服,“哐啷”一声,大门被人强行踢开,两个黑衣刺客破门而入。
“啊,萧大哥救命啊”!面对两个刺客,巧英无助失声大喊。
“嗤嗤”,就在两人闭眼相拥等死时,一道身影越过两个刺客身后,剑光滑过,两人捂着脖子惊恐的死去。
“萧大哥?”见萧何丹来救,巧英失态的抱紧了他。
萧何丹安慰道:“没事,先去与慕姑娘汇合。”
来的刺客不只是为杀慕沉香而来,整个幕府里全是刺客,萧何丹所过之处必有刺客倒下。他的剑太快,同样是刺客出身,他比这些刺客更懂得如何杀人。
金玲巧英瞄了此景也是吃了一惊,毕竟是小女儿家,哪见过血腥什么场景?巧英刚想呼出声音,就被金玲堵了嘴。
将两人保护着与慕沉香汇合,刺客们也往这边汇聚过来,萧何丹也看出来了:
“看来,这帮刺客不只是为慕姑娘而来,而是整个慕府”。
幕府另外一边,慕东山苏醒,与雀儿一人执剑,一人执枪杀出房间,去找慕沉香汇合。
雀儿见到慕沉香,毫不掩饰自己会武功的事,剑上鲜血便是无言的证据。
慕沉香并不惊讶,只是佩服她。一个女人会武功并不是坏事,至少自己不会吃亏。
见慕沉香被夜幽影与萧何丹保护着,慕东山一愣,萧何丹他是见过的,当时他险些杀了慕毅,如今竟然在慕沉香身边?
见东山有些发呆,慕沉香命令道:“东山,不要慌,先将会武功之人叫醒,杀退刺客。”
“嗯”,慕东山应了一声,几人杀着往慕毅的房间而去。
与此同时,慕毅的房间里,财叔的房间里都传来声音:“尔等小贼,竟然敢闯我慕府?受死吧。”
除了家丁与丫鬟,所有人都在慕毅卧房门口,所有刺客也将这里围起来了。然而,当他们围起来时,才发现被包围的是自己。
刺客们没有想到,慕毅明明是一个文官,为何会武功?他的那个管家为何会武功?慕东山与他的女人为何不住自己的府邸?
此刻,他们退也不是,杀也不是,只能对峙,以争取时间。
然而,慕东山不会给他们机会,不等他们上前,慕东山提枪就杀了过去。雀儿与之心有灵犀,同样护在他身后,两人背靠背杀敌,默契尽显。
一人反手抡枪,锋芒毕露,枪上早已被血染成了红色;一人手持剑柄,进退有度,剑上朱红顺着血槽一点点流到地上,聚成小滩。
萧何丹与夜幽影没有动,只要无人接近慕沉香,其他的都与他们无关。
就在这时,一道墙上,真正的刺客首领现身,看了一眼战局,立刻命令所有人:
“撤”,所有人立即撤离,没有留恋,一场危机好似就此解除了。
“这就撤了?”慕东山有些不信,小心戒备着,然而,刺客们是真的撤走了,没有留恋。
天亮了,慕府众人打扰战场,这一夜,家中家丁丫鬟才被杀了五六个,出乎意料的少。这些刺客好似是来做一场闹剧的,而不是来杀人的。
慕府众人逃过一劫,都暗自庆幸。
祸不单行……怎么可能就这一段小插曲?
疲惫了一夜,天已亮了,慕沉香无心再睡,更无心吃饭,让萧何丹与夜幽影退下。
他们与慕毅都有仇,仇人相见,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恐怕萧何丹早已动手。
再看巧英,从刚才过来,她就一直抱着萧何丹,身旁的金玲一直翻白眼,一脸姨母笑的看着她们两个,慕沉香同样高兴道:
“萧大哥,你与巧英单独相处,谈谈你们的事吧,待会儿我要交代巧英的终生大事。”
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慕沉香疲倦道:
“你们收拾收拾,我一个人走走。”
谁也不想看见这些尸体,看了也是伤神。
夜幽影不放心,跟在她后面喊道:
“沉香,不能乱跑,待危机过去再独自出行。”
慕沉香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没听见,只是敷衍了一下而已。
夜幽影害怕再出什么岔子,施展轻功悄然跟上,却见她一人骑马出了慕府,所去的地方连夜幽影也不知道。
早饭还没有吃她就着急去了乱葬岗,夜幽影疑惑,她去乱葬岗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那个坟已经被慕毅掘了吗?
夜幽影一路跟随,这一次,她连自己的行踪也不用隐藏了,大方的跟在她身后。一路走来,慕沉香都是心事重重,寡言少语,直到进了乱葬岗,慕沉香忽然问起:
“江枫大哥说过,他将我娘重新迁坟安葬了,你知道在哪里吗?”
“这?我不知”。
慕沉香停住马蹄,看看跟在身旁的夜幽影,只说了一句:“你不是夜幽影,你们主仆两个真能混淆视听。”
夜幽影知道自己刚才露馅了,新的坟墓只有夜幽影,也就是夜幽华知道,她只是个假冒的,为免慕沉香怀疑自己,她只好转移了话题:
“你认为凶手是谁?”
慕沉香稍作思虑:“太后。”
“为什么?”
“这一次的杀手与之前不同,这武功不高,乌合之众,人数多,除了太后,无人能有这样的权利。”慕沉香解释道。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慕沉香“母亲”的墓前,这里的泥土已经被翻了,以前的尸骨已经不见,只有一个空冢在这里。
本想祭奠亡人,如今,她连一点寄托心中不快的坟也没了。
慕沉香看着空冢发呆,却不料,远处草丛中,三只冷箭已然对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