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这不合时宜的呼喊声骤然在耳边响起。
这一声呼喊如同一盆冷水,将两人之间的暧昧情动瞬间浇灭了七八分。
两人身子皆一僵,秦昭脸上满是懊恼。而江宛瑜原本是比较内敛的,可嫁予秦昭这个军中糙汉,她虽稍放开了些,但是被人撞见了她也是很难为情的。
她红着脸推开他,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快点松开我。”
秦昭目光深深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迅速绯红起来的小脸。他一脸的欲求不满,手上没松,咬牙骂道:“你这三师兄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个时候来坏老子的好事。”
江宛瑜看着他这表情,想到刚成婚在逛园子时,萧长靖的突然来访也是这般情况,他也是这般愤愤骂人的。
一时间没忍住笑了起来。
秦昭见她笑了起来,凑过去不肯罢休重重吮了一下她的唇。
江宛瑜羞着脸捶他的胸,“秦昭,你流氓,快放开手,这光天化日里这般孟浪形迹可不得叫人笑话。你不害臊,我还要脸面了。”
秦昭瞧着她的脸颊须臾间便红透了,怕她难为情地恼他,只得不情不愿地松开,愤愤说道“你这三师兄和我一定天生犯冲!”
江宛瑜不由莞尔,捏了他腰一把,秦昭皮糙肉厚她这点劲,就跟挠痒一样。
看着她慌乱得整理着自己稍显凌乱的衣衫,再帮秦昭也整理了下,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往前厅走去。
前厅罗管家和银花在招待着。
齐岳和银花还算有话聊,两人寒喧了一会,他便看到游廊下秦昭和江宛瑜便并肩牵手往这边走来。
两人举止亲昵,就连走个路,秦昭都是一直偏头看着绾绾,隔得这么远,他都能看到秦昭眉眼间的柔情似水。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绾绾恼得抬手捶他。
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不想庸人自扰,他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冒着热气的茶面,轻轻吹了吹,啜饮了一口。
瞬间愣住。
“这茶……”
他抬头看向银花,不敢置信,眼里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欣悦的真情。
银花浅浅一笑回道:“小姐本来想着要是你没来的话,便让人将这盒茶叶送到你住的客栈。从王城带过来的,你知道的,她虽不怎么喝茶,但却喜欢做茶,大爷喜欢龙井,二娘喜欢毛尖,四爷不爱喝茶,而三爷你喜欢肉桂。”
齐岳看着茶面,听着银花的话,心中情绪莫名。
直到江宛瑜的声音传进耳里。
“三师兄,新年好,绾绾给你拜年了。”
声音似少时那般清脆、温婉,如今却多了丝丝疏离客套。
因为她嫁人了,这一次她嫁得是她喜爱的人。
放下茶盏,齐岳起身,冲两人拱手一礼,一如往常温润地道:“绾绾,将军,新年好!冒然登门拜年,唐突了。”
秦昭抱拳回了一礼,道:“这说得哪里话,你是绾绾的师兄,若您没有登门,我俩今日午后也是准备去客栈接你过府里来一叙的。昨晚除夕想邀你到府里吃个团圆饭,你不在客栈,店家说你去了福禄寺,今日可得留下来喝几杯。”
齐岳一听到喝酒,胃里莫名有些烧灼感,讪讪笑道:“在下不胜酒力,将军海量,在下望尘莫及。实不相瞒,今日过后我便要去福禄寺那边的村子义诊,之后便打算前往宁州,临行前顺道告个别。”
江宛瑜闻言,连忙说道:“既然如此,三师兄一定要留下来用午饭,难得一聚,又是春节。权当是为你饯行了。”
齐岳想到秦昭灌酒之举,有些怯退,心中措词着要准备婉拒,便听到江宛瑜宽慰道:“三师兄放心,中午不喝酒,就用个便饭,让银花和连翘亲自下厨,做你喜欢的菜。”
言到此处,齐岳哪还能推脱,笑着应道:“那便叨扰了!”
秦昭虽然心里对齐岳的到来打断了他的好事心里不爽,但因为绾绾的关系,还是尽显气度。
陪着齐岳喝茶下棋。
江宛瑜为表重视,跟着银花一道去了厨房。
因为着孙丽娘初六便要出嫁,这日子越来越近,要准备的东西也是甚多。
连翘和熊檽负责操办此事,一个个红漆箱笼扎着红绸穿堂而过。
齐岳心中好奇,便开口问了一句,“府里是要办喜事?”
秦昭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点头道:“嗯!远房表妹父母已故,唯一的兄长也去世了,绾绾见她可怜,便亲自替她张罗出嫁。三师兄要是晚走几天,还可喝杯喜酒。”
齐岳闻言,心中疑惑,却没有追问什么,一脸惋惜地道:“看样子我是没缘份能沾到这份喜气了。”
说完,他端起茶杯,悠悠品茶。
午饭后,齐岳起身告辞。
秦昭和江宛瑜将他送至府门口,齐岳站在驴车前,再次拱手行礼,“今日多谢你们夫妇盛情款待。也连累银花和连翘亲自下厨,齐岳就此别过。”
“银花。”
“小姐,给。”
银花将一个包袱交给江宛瑜。
江宛瑜接过,转手亲自递给齐岳,“三师兄,得空也回王城一趟,我爹娘也记挂着你。”
齐岳接过包袱,一时之间情绪涌上心头,他赶紧低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眼中无法克制掩饰而流露出的真实情绪。
秦昭将他这些举动看在眼里,还来不及细究什么,便看到他抬起头,眼底只残留些许的动容。
只听他简短地道一句:“会的,替我给师父和师娘带话,齐岳祝他们身体安康。”
那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转身,他将包袱放好,坐上驴车。
最后看向江宛瑜,眼神沉郁,轻唤了一声,“绾绾……走了。”
对不起!
他在心里添上一句,甩着鞭子,冲大家摆摆手,驾车离去。
江宛瑜看着齐岳驾车远去的背影,想着他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心中泛起疑惑。
还没等她深究其意,肩上一沉,秦昭的长臂将她揽住。
“你这三师兄我觉得他挺奇怪的。”
江宛瑜偏头睨他,“哪里奇怪?”
秦昭蹙眉沉凝了一下,“怎么说呢!就感觉他吧,装!”
他想说,城府挺深,又怕绾绾误会他对这三师兄有敌意。
果然,江宛瑜瞪他一眼,“你还记恨着他刚刚坏你好事吧。”
秦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