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设宴,王城的青年官员都很重视,夫人们个个都盛装打扮。
江宛瑜也不敢敷衍,可也只是让连翘给她妆扮得端庄些即可,太过美艳是会遭宫里贵人不喜的,尤其是她因着秦昭的关系,这身份跟着水涨船高,更要低调些,免得落人口舌!
战神将军夫人这头衔太过闪耀。
这是她第一次进宫赴宴,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当然因着爹爹得罪了张贵妃,所以她还有些警惕。
总觉得张贵妃会借着今天赴宴整出些事来。
“夫人,蹙着眉头在想什么呢?”
秦昭点了下她的鼻子,江宛瑜惊得一怔,因着在医馆的事情,她一直都不太愿意给他好脸色。
这会他又惹她,所以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然后开始说正事。
“按理说今日我们要进宫谢恩的,圣上和皇后也知晓的。既然知晓,却还设大宴邀所有青年官员携家眷赴宴。我总觉得事情没那这么简单。”
秦昭看她这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又想到她平日里温婉可人的样子,真是越相处越觉得她聪慧动人,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圣上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却防不住有些人想歪心思,比如……”秦昭没有直言,给是眉眼一抬,意有所指。
江宛瑜心领神会,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
“将军上次还没详说圣上怎么会将我赐婚于你?”
秦昭本不想让她知道朝堂的风云波诡,可是不说怕到了关键时刻会坏事。
皇位之争向来都是染着血的,总会有野心却无大爱的人想登上那至高之位。
“绾绾……”秦昭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神情也变得严肃了几分,“朝堂风云涌动,征西之战虽凯旋而归,却在回城之路遇到伏击,看起来像是北凉军队,可实际使用的却是南萧的兵器,目标是三殿下。计划是很成功的,那一支箭要不是我飞身挡下,如今朝堂恐怕都是四殿下的党羽。所以我放话出去,重伤命在旦夕,就想看他们会有何动作,果然没多久,圣上就下旨赐婚了。”
闻言,江宛瑜心中万分感慨,气愤又痛恨。
气愤有些人的卑鄙,也痛恨这些人的卑鄙。
“将士在战场拼杀,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英勇无畏,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死在权位斗争下,死在自己人的手里。皇权怎能落到这种空有野心却无半点仁爱之心的人手里!”
为守护南萧,多少将士牺牲。她外公、舅舅、表哥等一众将士十年前在南萧与东临的那场大战中惨烈牺牲才换来了二十年的休战协议,得以让南萧东部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用受战乱之苦。
秦昭还是第一次见到温婉的人儿露出这种义愤填膺的模样,那眼神如他的那杆狼鹰银枪散发的光,冷冽、肃然、无畏。
明明身体娇弱得很,却蕴藏着这般坚韧无畏的意志。
怎能让他不动心!
他大手覆上她因愤握成拳的柔荑,看着她,正色道:“圣上虽宠爱张贵妃,但还算清醒睿智不至于昏庸无道听之任之,立储关乎国本,圣上心中有考量的。”
江宛瑜只要一想到张贵妃与四殿下如此泯灭人性的行径,心中便痛恨万分。
想到自己与秦昭的赐婚就是张贵妃起的报复心思——
要么她嫁过去秦昭死了,她成了寡妇。
要么秦昭活了,他堂堂战神将军被耻笑娶了个离妇。
当真是好算计,好计谋!
“所以今晚明明只宴请我们俩的,却邀了一众青年朝臣携家眷进宫赴宴,她打得什么算盘?”江宛瑜拧着眉,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时不时算计的感觉。
秦昭见她这般严肃,也不敢再敷衍过去,只是握紧了她的手,道:“无论那个妖妇想算计你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
江宛瑜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又抬眼看向难得一本正经的男人,“这可是你说的!”
……
太和殿辉煌敞亮,圣上携皇后上座,张贵妃稍偏下座。
未正式开席,大家一同欣赏歌舞,文臣武将分隔而坐。
江宛瑜跟着秦昭一起给圣上和皇后行礼谢恩,落座在右侧第一排第二个长案。
圣上亲眼见到自己为怀谦选的妻子,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教养,江宛瑜都是一顶一的好女子,唯一缺点估计就是她是二嫁,这是他对怀谦的亏欠。
不过今日一见,看怀谦对人呵护有加,一脸殷勤的模样,他心中的亏欠感也就消散了。
扫了眼座下的青年官员,圣上疑了一声,看向钱公公,问:“钱兴,这谢右相怎么没到?”
钱公公立刻回道:“回禀陛下,谢右相告假,家中小女染了风寒。”
皇后一听,唏嘘道:“唉!这右相还不到而立之年却已孤寡多年,如今女儿也七岁了吧,也该续弦了,这小女儿家没有母亲的教导终究不妥。”
圣上也跟着点头,看向皇后,道:“皇后,你也给留意留意,和谢老夫人一起把他这事给解决了,朝廷事情多如牛毛,谢右相替朕分忧操劳,后宅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哪能行。”
皇后笑着点头,“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
张贵妃白了一眼皇后,心中很是不快。
这么多年,她以为姜后去世了,皇后之位就是她的了。
可偏偏半路杀出了个沈兰英,迂腐的世家闺秀,有什么了不起。
“各位爱卿,朕今日高兴,来,大家一起举杯,愿南萧永世安宁,百姓安康。”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钱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开宴……”
宫女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菜肴摆上案,正宴开始,便又有舞女来助兴。
张贵妃巧言嫣笑地看向圣上,道:“陛下刚才不是说让皇后给谢右相留意着合适的世家千金。臣妾想着待会用了膳,邀各家夫人去赏前儿个陛下送给我的花灯,顺便向各家夫人打听打听有哪家待字闺中的好姑娘不知可行否?”
说完,立刻又假模假样地看向皇后,卑谦道:“皇后娘娘不会怪臣妾越逾了吧?”
圣上闻言立刻偏头看向皇后,“皇后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