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的大人,不过咱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
李默身子往前探了探假装急切的说道:“咱就眼睁睁瞧着刘德那老小子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上次再酒楼碰见那副嘴脸,哼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张清风嘴角那点笑意这才慢慢漾开。
李默这枚棋子还算是不笨,机会就在眼前了也能把握住。
“坐大?”张清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时?他蹦跶不了几天了。急什么。”
李默赶紧凑上去愈发殷勤的说道。
“大人说得是说得是。可…可也不能让他太舒坦了不是?那个刘德跟南蛮的生意……”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试探,“大人您看这事儿是不是能做点文章?让他们先乱起来,狗咬狗一嘴毛,咱们正好捡便宜!最好是能打起来,打得头破血流才好!”
张清风眯起眼睛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刘德靠着益州这块地盘是攒了不少家底,肥得流油。哼,可他跟南蛮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就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轻轻一拉……”
他手掌虚握做了个收紧的动作。
“他那些靠山那些关系,到时候怕是树倒猢狲散!益州这块肥肉他吃得下也得看有没有命消化。”
“大人英明!”李默适时地奉承了一句,又压低声音追问。
“那刘德的交易路线,还有具体运的什么货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摸清楚?要是能在货物上做点手脚……比方说换些沙子石头进去?或者干脆把消息偷偷透给他南蛮的交易对象……嘿嘿,想想就痛快!让那些南蛮子以为他刘德耍诈!”
张清风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桌上那封不起眼的信纸上,仿佛那纸上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
他慢悠悠地开口。
“益州商会里面刘德的人是不少,可被他压榨得喘不过气来的商人更多。那些人哪个不想把他拉下马?吃了大人的总要吐出来!只要给他们一点由头,再给他们壮壮胆子……再许他们点好处……”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李默:“你说这世道上还有比真金白银更实在的东西吗?”
李默眼睛一亮,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大人说的是!那些被刘德欺负的人不就是咱们的暗棋吗!”只要咱们能在南蛮交货的时候,让他们出点岔子,到时候南蛮那边跟刘德还能善罢甘休?那些南蛮的头人个个都是些蛮横的主儿,眼里只有钱,到时候还不把刘德给生吞活剥了?搞不好他还得反过来求大人您出面呢!”
李默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德焦头烂额的下场,搓着手嘿嘿直笑。
“让他们反目,这才是关键。”
张清风终于点了头像是在肯定李默的想法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掐断刘德这条线咱们才有机会。不过……南蛮那边水深得很呐。”
他拖长了声音,“怎么插手怎么让他们相信咱们,还得拿出真东西才行。”
他指尖在桌面点了点。
“空口白牙的谁信你?南蛮那些家伙认钱认货可不认人。刘德能给的咱们得给得更多,或者……”
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道,“让他们瞧瞧刘德的‘诚意’。”
张清风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像雨后春笋一样噌噌的往上冒。
他甚至开始幻想事成之后自己平步青云的场景。
风险是大了点,可……值得!这可是平叛之功啊!
他定了定神看向李默,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叫做野心的光芒。
“张山啊,拿实证总得有人亲自去一趟。南蛮那边……路不好走,瘴气毒虫,听说还有吃人的部落,危险得很。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李默的神色。
李默咬了咬牙心一横。
“我去!大人您让别人去我还不放心呢!这事儿非得我亲自跑一趟不可!要抓就得抓个现行,把证据甩他们脸上!到时候人赃并获看刘德还怎么狡辩!这事儿要是成了刘德就彻底翻不了身了!他那个位置……嘿嘿……”
他话语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南蛮的那些风险在他眼里仿佛都成了垫脚石。
“大人,您就瞧好吧!”
“哦?”张清风挑了挑眉,“南蛮可不是咱们的地盘,去了能不能囫囵个儿回来可就不好说了。你这小身板……”
他上下打量了李默一眼故作怀疑的说道,“想清楚了?别到时候哭鼻子喊着要回来。”
“大人放心!”李默拍了拍胸脯,虽然声音假装有点发虚但气势不能输。
“富贵险中求嘛!再说刘德那张脸我早就腻歪透了!不把他拉下来我这心里头堵得慌!为了大人您的大业也为了我李默争口气,这点险算什么!我李默别的本事没有,跑腿钻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再说不是还有大人您在后头撑着嘛!”
他脸上堆起笑容试图掩饰心底的窃喜,顺便还拍了张清风个不轻不重的马屁。
张清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在表面的茶叶沫。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本官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呷了一口茶。
“需要什么人手什么东西,列个清单上来。不过你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是办砸了……”
他放下茶杯的声音不高,却让李默心里咯噔一下,“你自己应该清楚后果。”
“嗒、嗒。”
张清风的手指在紫砂壶盖上不紧不慢地敲着。
他没看李默,像是在琢磨壶身上的纹路。
“你这个念头,”他声音不高,“太大胆了点。”
李默刚才那番话在他心里搅起不小的浪头。
借刀杀人顺手再把刀也折了……
这算盘要是打得精,圣上那儿自己这功劳可就不是添一笔那么简单了。
益州这潭水也该见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