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慈安宫,圣母皇太后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邓嬷嬷赶紧端来一杯降火茶,“娘娘喝口茶,消消气。”
因为是儿子气她,江青如没有气的砸茶盏。喝了两口降火茶后,她心中的火气消散了些。
见圣母皇太后的脸色没有刚进门时那么难看,邓嬷嬷这才敢开口劝慰:“娘娘,皇上是您的儿子,您跟皇上生什么气啊。”
“你刚才也看到了,皇帝一脸不耐烦,还嫌我安排的不好。”圣母皇太后觉得景隆帝是她的亲生儿子,就应该听她的话,“我让雪葶做贵妃,有什么不好。”
“娘娘,老奴觉得皇上说的对,江姑娘刚进宫不能封为贵妃,这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您不一定能护住她。”
圣母皇太后不太喜欢听这话,“哀家怎么护不住她呢?”
“娘娘,这后宫处处都有危险,您能时时刻刻地保护江姑娘吗?”邓嬷嬷觉得她主子做了圣母皇太后后,就太自以为是,觉得她已经掌控整个后宫,后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瞒不了她,可事实并非如此。“您忘了先帝在时,太后和齐妃么,齐妃也是太后的亲侄女,您看太后保住齐妃了吗?”
圣母皇太后忘了这件事情,现在听到邓嬷嬷提起,脸色立马变了。当年,齐妃惨死的一幕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心底不由地升起一抹恐惧。
“娘娘,您别忘了母后皇太后的存在。当年的越贵妃何等嚣张跋扈,可结果呢,母后皇太后进宫没几年,就弄死了越贵妃和她整个家族。”邓嬷嬷平日里也找不到机会劝说,今天正是个好时机,让圣母皇太后回忆起当年母后皇太后的手段。
自从做了太后,江青如不愿意想起当年她身为先帝妃嫔时期的事情,因为那是她的耻辱。先帝在时,她身份卑微,夹着尾巴在宫里小心翼翼地活着,不敢得罪任何人。这段不堪的过去,她很想抹去。
做了太后后,她故意忘记她作为先帝妃嫔的事情。邓嬷嬷正是看出她的心思,所以一直没敢冒然提起当年的事情。
圣母皇太后想起了越贵妃的跋扈,也想起了越贵妃故意刁难她,让她跪在御花园,被宫里众人耻笑一事。当然,她也想起苏敏清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客气地扇越贵妃巴掌一事。
邓嬷嬷见圣母皇太后脸色变来变去,就知道她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娘娘,皇上不让江姑娘做贵妃,真是为了江姑娘好。”
圣母皇太后从御书房回来的怒气在这一刻消失的一干二净。她也理解了她儿子的苦心,有些后悔错怪自己的儿子。
“是我思虑不周了。”
听圣母皇太后这么说,邓嬷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继续说道:“娘娘,苏家可是三朝重臣,先帝让苏家辅佐皇上,也是在帮皇上。”
其实,圣母皇太后心里清楚,但是她就是看不惯苏家。
“皇上刚登基,需要辅佐大臣的帮助,您不该说皇上重用苏家。”邓嬷嬷又道,“您别忘了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您是皇上的亲娘,但如果一直干涉朝政,只会让您和皇上之间生出嫌隙,这岂不是如了慈宁宫那位的愿。”
邓嬷嬷说了一堆话,圣母皇太后都没有听进去,唯独刚才那句话,她听了进去。
她恨恨地咬着牙说:“哀家绝不会如了苏敏清那个贱人的愿,哀家也不会让睿儿对我这个亲娘生出嫌隙。”
“娘娘,您能这么想,慈宁宫那位就不会如愿。”自从主子做了太后,只凭喜好行事,不顾后果。
邓嬷嬷不好说圣母皇太后做事越来越没有脑子。如果真的得罪苏家,只怕皇上这个皇位要坐不稳了。不管是母后皇太后,还是苏家,都不是皇上和圣母皇太后能轻易得罪的。皇上心里清楚,但圣母皇太后并不明白。
“等晚上睿儿来了,我好好地跟睿儿说,不能让睿儿跟我生出芥蒂。”
“娘娘,您好好跟皇上说,皇上能理解的。”邓嬷嬷宽慰道,“毕竟您和皇上是亲母子,没有隔夜仇。”
圣母皇太后伸手拉住邓嬷嬷的手,面露感激道:“嬷嬷,幸好有你在我身边,提醒我,不然我就着了苏敏清的道。”
邓嬷嬷紧紧握住圣母皇太后的手,忠心耿耿地说道:“娘娘,您是老奴的主子,老奴是不会让您被人陷害的。”
“我还是不满睿儿让皇后安排新进妃嫔的位份,皇后那个废物能做什么。”
“娘娘,总比让母后皇太后安排好吧。”
“你这么说也对,皇后安排就安排吧。”比起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还是能勉强接受皇后安排。
“娘娘,您听皇上的话,没错。”
“你说的对。”圣母皇太后不纠结御书房发生的事情。
御书房发生的事情,只有景隆帝、圣母皇太后和苏敏清他们知道,后宫其他人并不知晓。不过,圣母皇太后去了御书房后,皇上立马传口谕让皇后安排新进妃嫔一事,很快就传遍整个后宫。看来,皇上对圣母皇太后的安排不满意啊。
后宫妃嫔很好奇圣母皇太后是怎么安排的,竟然让皇上安排皇后重新排位份。
圣母皇太后安排不好,皇后也不一定能排好,毕竟皇后是个废物。这事还得让母后皇太后做主。
听说这事后,姜太妃和卢太妃她们急急忙忙地赶到慈宁宫。
苏敏清知道她们的来意,安抚她们道:“如今皇帝让皇后重新安排,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
“姐姐,您不过目,我们始终不放心。”姜太妃她们也不相信皇后。
“皇帝孝顺,等皇后安排好,会拿来给我过目。如果皇后安排不太妥当,我会跟皇帝商量的。”
姜太妃她们要的就是这句话。她们忙起身,感谢苏敏清。
苏敏清又跟她们说了一会闲话,她们这才离开慈宁宫。
“奴婢已经派人把慈安宫那位之前安排的位份一事传了出去,这下那位不仅得罪了几位太妃,还得罪了不少名门世家。”素琴幸灾乐祸道,“对了,她还连累她的好侄女。”
素画笑道:“皇上让皇后重新安排,也不能抵消慈安宫那位做的蠢事。”
“这下好了,成国公府不仅被人看不起,还被人仇视。”素琴看热闹不嫌大地说道,“这下好玩了。”
“下个月是江青如的生辰吧。”苏敏清不太记得江青如的生辰具体在哪一日,大概只记得在哪个月。
“下月月底是那位的生辰。”
苏敏清道:“在她生辰前,让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今日闯御书房,打断皇帝跟重臣商议政事一事。”
“是,娘娘。”
皇后的动作很快,第二日就安排好新进妃嫔的位份和宫殿。她遵从景隆帝的命令,安排好立马拿给他过目。
景隆帝对皇后的安排很满意。这次他没有吝啬夸赞皇后。
皇后心里欢喜,但是嘴上说这都是母后皇太后提点她。
景隆帝让皇后把名单拿去给苏敏清看看。如果苏敏清没有异议,那就吩咐下去,毕竟再过几日,妃嫔们都要进宫了。
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景隆帝神色若有所思。如果皇后日后做事如今天这般妥帖,让他满意,他是不会废了她。一个无权无势又无子,还无母族支持的皇后,比有权有势有子,还有实力雄厚的母族支持的皇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