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您瞧?”
守城的士兵看到沈念款步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忙小跑到沈念跟前,微微躬身,双手捧着望远镜递向沈念。
沈念并未推辞,神色淡然地接过。
其实,以她的修为,即便没有这望远镜,城外的情形也能清晰地映入眼帘。
她举起望远镜,放在眼前,缓缓转动着镜筒,仔细观察起城外的风吹草动。
“局势如何了?”
沈念放下望远镜,看向旁边的士兵,询问道。
“对方已在下方盘踞多时,却不知是否会攻城。”
士兵赶忙回应。
“想必是被我们的阵势唬住了。”
士兵轻声一笑,眼眸中闪过一抹自信的光芒。
“哎呀,你们看,似乎有人过来了。”
一名士兵忽地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指向城下,声音高亢地喊道。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城墙的砖石,神情紧张。
沈念静静地凝视着大军如潮水般不断逼近,眉头微皱,心中暗自谋划着应对之策。
说实话,只要她愿意,这帮人休想踏入沈家堡半步。
她双手背在身后,在城墙上缓缓踱步,眼神冰冷而坚定。
只盼他们莫要愚不可及,贸然派人攻城。
否则,她也只能出手了。
“里面的乡亲们,里面的乡亲们!我是左大帅派来的使者,咱们可否谈谈!”
城下有人扯着嗓子喊道。
那声音在空旷的城外回荡,带着一丝沙哑。
“有何好谈的?”
城上的士兵高声回道,他双手叉腰,眼神轻蔑地看向城下,脸上带着不屑。
“我们大帅兴师动众,亲率十万雄师前来,本是为了铲除那些为富不仁的富商、鱼肉百姓的地主士绅,以匡扶世间正义。”
使者大声喊道,他骑在马上,挥舞着手中的旗帜,神色激昂。
“如今得知沈家乃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善族,自然不敢有丝毫冒犯。”
使者继续喊着,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
“只是大帅对沈家家主满怀好奇,十分渴望拜见这位德高望重的人物。”
使者说完,看向城墙上,眼神中带着期待。
士兵还想询问一下沈念对于这群人的看法,他转过头,朝沈念的方向走了两步。
却发现沈念似乎对此毫无兴趣,已经转身离开城墙,步伐从容,没有丝毫的留恋。
沈念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的真实情况,他们衣衫褴褛,神色疲惫,只是一群饥饿、疲惫不堪的流民,根本无法与她日夜训练的民兵相提并论。
更何况,民兵们还修习了楚璇霜改良后的基础拳法,战斗力不容小觑。
因此,她坚信自己能够守住城池,对这些人自然就失去了兴趣。
“你直接拒绝他们就行了。”
沈念冷漠地回答道。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士兵的耳中。
…
“这...... 请您转达给你们的大帅,我们家主身体不适,无法接见客人。”
士兵转头回复道,他提高了音量,朝着城下大声喊道。
“哦,这样啊...... 那我们不远万里赶来,是否应该得到一些犒赏,犒劳犒劳我们?”
对方继续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贪婪,搓了搓手,似乎已经迫不及待。
“请稍等,我需要向家主请示。”
士兵回答后,便匆匆跑下城墙。
他脚步急促,三步并作两步,在楼梯上奔跑着,心中有些焦急。
在城墙下方,士兵找到沈念,焦急地问道:
“家主,您觉得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带着询问。
沈念沉思片刻后,果断地说:
“答应他们的要求,但必须等到他们退兵后,才能将物资交给他们。”
“是。”
沈家和叛军达成协议,同意提供五万大军一个月的粮食。
“家主,我们真的要给他们这么多粮食吗?”
一名沈家的下人有些担忧地问道,他皱着眉头,看向沈念。
“给他们无妨,反正仓库里还有些陈年旧米,一并给他们便是。”
沈念回答道,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并不在意。
“可是,这些大米都放了好几年了呀!”
下人惊讶地说道,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没关系,只要能让他们吃饱就行。”
沈念笑着说,她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不要过于担心。
“好吧,家主。”
下人无奈地点点头。
于是,就在大军撤离清河县之际,沈家开始准备粮食。
下人们忙碌地穿梭在仓库中,将陈年的大米和其他食物装上车。
他们扛着麻袋,一趟又一趟地往返于仓库和马车之间,累得气喘吁吁。
装完车后,车队缓缓驶出城门,向叛军营地进发。
车轮在道路上滚动,扬起阵阵尘土。
“快看,沈家送粮来了!”
叛军士兵们欢呼起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快去禀报大帅!”
一名叛军将领喊道,他骑在马上,调转马头,朝着营地疾驰而去。
很快,叛军大帅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亲自前来迎接。
“哈哈,沈家果然守信用,送来这么多粮食!”
叛军大帅高兴地说,他大笑着走向前,眼神中满是喜悦。
“大帅,这些都是沈家的心意,请收下。”
沈家执事微笑着说,他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谢沈家主,我们会记住这份情谊的。”
叛军大帅他拍了拍沈家执事的肩膀。
“希望大帅早日平定叛乱,还天下太平。”
沈家执事祝愿道。
“必定如此,有了这些粮食,我们的士气定会如熊熊烈火般愈发高涨!”
叛军大帅踌躇满志地说道。
如此这般,沈家和叛军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得到了缓和,双方暂且将敌意抛诸脑后。
……
而后,便过了三个月。
“家主,天大的好消息啊,听闻府君在甘原一带势如破竹,大破叛军,还活捉了叛军军头,虞平王张献成,听说已经被带到了京城,被皇帝下令砍头了!”
一名沈家的探子兴奋地跑来禀报,他跑得满脸通红,额头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谁能料到,溃兵叛乱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可惜清河县被祸害得十室九空,唯有一些偏远的乡镇,以及小河村一带幸免于难。
房屋倒塌,农田荒废,一片凄惨的景象。
“乱军的时代莫非已然成为过眼云烟,如今又要开启建设的新篇章了?”
沈念喃喃自语道,她站在沈家堡的高处,俯瞰着这片土地,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不过,沈家倒是能在这乱世之中火中取栗。”
沈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她双手背在身后,心中已有了盘算。
“立即吩咐下去,开始广招门客。”
沈念下令道,她的声音洪亮,在沈家堡中回荡。
局势变化实在太快,沈念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她早就有扩张的想法,可惜一个萝卜一个坑,在清河县这个地界,大部分的土地都被世家大族霸占,自然没有了能够扩张的土壤。
不过,如今世家大族大多数都死在了乱兵之下,这位置一下子就空了出来。
沈念趁此良机,如鱼得水般不断安插亲信,如饿虎扑食般不断收购市面上的土地。
她派出手下的人,四处奔走,与各方交涉。
亲信们拿着契约,与土地所有者商谈,一笔笔交易就这样达成。
一时间,短短数月之间,沈家的规模犹如滚雪球一般再度扩张,沈念更是成为了清河县名副其实的 “土皇帝”。
“家主,有诸多流民意欲投靠我们,您意下如何?”
一名手下前来询问,他微微躬身,眼神中带着询问。
“收了,不过要仔细甄别,将那些好逸恶劳、心怀不轨之徒统统剔除。”
沈念大手一挥,仿若指点江山的帝王,语气威严而果断。
“是。”
手下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还要多多向他们灌输我们的思想。”
沈念补充道,她的眼神变得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是。”
手下再次回应。
张献成这一死,原本汇聚一堂的流民顷刻间如鸟兽散,分裂成了好几股。
一些察觉到天河府对他们有所防备,便匆忙收拾行囊,,狡兔三窟,转战其他州府,一些则看到朝廷招安的机会,墙头草,择了投靠朝廷,还有一些干脆直接就地解散,各自寻找生路。
沈念趁机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先是收拢了一批流民,同时又源源不断地向外散播消息。
消息传开,流民们听闻在天河府就能过上好日子,便涌了进来。
沈念安排的人有条不紊地安排流民的工作,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开始大兴土木,修建房屋,完善公共设施。
他们指挥着流民,有的在搬运建筑材料,有的在砌墙,有的在搅拌泥浆。
流民们被妥善安置在了长河镇,以及周边城镇,同时还设立了沈家公社,将所有的农民组织起来,让他们紧密地团结在沈家的麾下。
等朝廷派遣新的县令到清河县时,他一路行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瞠目结舌。
只见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生意兴隆,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经过长时间的跋涉,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 县衙。
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
县衙看上去已经破败不堪,仿佛经历过一场大火,墙壁上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焦黑的砖石。
原本应该威严庄重的衙门,如今却显得凄凉而荒芜,大门摇摇欲坠,屋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
一个小吏官出来迎接他,小吏官穿着破旧的官服,脸上带着一丝惶恐。
“你们的县丞呢?”
“死了。”
“主簿呢?” 县令继续问道。
“也死了。”
小吏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向县令。
“典吏呢?”
县令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小人正是代理典吏。”
小吏回答道,他微微躬身,身体有些颤抖。
“那其他人呢。”
县令环顾四周,看到一片荒凉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逃的逃,死的死,没了。”
小吏回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能被杀的,都是有品级的高官,反倒是他们这些无品级的小吏,大多数都活了下来。
新来的县令指了指外面的县衙外的景象。
“不是说清河县被摧残得不成样子了吗?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呢?”
县令喃喃自语道。
身旁的班头赶忙解释:
“大人,这是因为当地的名门望族振臂一呼,号召流民来建设家园,这些人原本都是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流民。”
班头说得绘声绘色,眼神中带着一丝敬佩。
“什么!竟敢如此肆意妄为,如此一来,日后清河百姓岂不是只知大族,而不知朝廷了?”
县令怒不可遏地说道,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怒火,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名吏员行色匆匆地赶来。
他战战兢兢地禀报说:
“大人,沈家派人请您去赴宴。”
吏员说完,低下头,不敢看县令的脸色。
县令一脸浩然正气,义正词严地回应:
“本官刚正不阿,犹如那挺拔的青松,岂能接受他们的贿赂,本官一定要将此事上报朝廷。”
县令说得慷慨激昂,眼神中透着坚定,他挺直了腰杆,一副清正廉洁的样子。
吏员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轻声提醒道:
“大人,要不您先看看房间里?”
吏员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暗示。
“房间?什么房间?”
县令满脸狐疑地问道,他皱着眉头,看向吏员。
跟着官员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中央的一个大木箱子,那箱子体积巨大,放在房间中央显得格外突兀。
县令好奇地走近木箱子,他绕着箱子走了一圈,仔细打量着。
“这是何物啊?”
县令好奇地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盯着箱子。
“是沈家给大人您的见面礼。”
吏员回答道,他看向箱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本官自幼熟读圣贤书,深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
县令说道,他背着手,神色严肃,在房间里踱步,
“本官追求的是高尚的品德和道德准则,绝不会被这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所迷惑。钱财虽好,但它如那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并不能代表一切。”
县令说得振振有词,眼神中透着骄傲,
“本官更注重的是公正、廉洁和对百姓的责任,这些才是本官心中的泰山北斗,也是本官一生坚守的信念。”
县令停下脚步,看向箱子,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那,大人您是不接受了,那我给您退回去?”
小吏顿时对他们这位新来得县令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东西是他和班头一起搬来的,实在沉的可怕。
他们其实也有被沈家送一箱,可是,显然都没有这一箱沉。那箱只是稍显分量,搬起来尚有余力,而这一箱,却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着这位新上任的县令真是与众不同啊!
以前那些官员们,面对礼物时,脸上总是堆满了笑容,迫不及待地接过,甚至还会主动索要,那贪婪的模样仿佛永远都无法满足。
可这位县令,却严词拒绝了所有的送礼之人,那坚决的态度,让小吏既敬佩又有些畏惧。
“这个新来的县令真够清正廉洁的,这么重的银子居然都不收。看来以后我们得小心行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受贿了。”
两人心中都暗暗发誓要好好工作,不再贪污受贿,做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
“不行,我一定要看看!”
县令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箱子。
“这些皆是赃物,这些都是贿赂本官之铁证,我定要在府君面前狠狠参沈家一本。”
新县令说得慷慨激昂,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若自己就是那清正廉明、刚正不阿的青天老爷。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双手紧握成拳,显示出他的愤怒。
然而,当他步履蹒跚地走向前,缓缓伸出颤抖的双手打开那木箱时。
箱子里的光芒一下子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看到了满满一箱金子,那金子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喜。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心中的贪婪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占据了上风,他的眼神变得炽热而疯狂。
他似乎忘却了刚才的豪言壮语,忘却了自己的誓言和原则,双脚不自觉地向前挪动,双手不受控制地向前伸去。
他当即便如饿虎扑食般死死地抱住了盒子,手指紧紧地抠住箱子的边缘,像是生怕它会突然消失。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中唯有那箱金子,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
他的心跳如鼓,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胸腔,血液在血管中奔腾如沸,欲望如熊熊烈火在心中燃烧,蒙蔽了他的双眼。
都是我的!
这些都是我的!
“沈家果真是世家大族,看人可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