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凡透过人群，目光锁定了正向这边走来的李亮。
心中暗自念叨：“翠花，这可是你自找的，休怪我无情。”
随后，他提高音量，对着背对门口的翠花喊道：“翠花，适可而止吧！莫非你真以为我们这些基层公务员不入你的眼？”
翠花浑然不知门口正聚集着一群人。
她的语气中满是轻蔑：“哼，我就是瞧不起你们这些乡下来的小公务员，拿着那点微薄的薪水，还想在我们集团置业？做梦！”
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了四周的一片谴责之声，尤其是其中几位同样身为公职人员的听众更是愤慨不已。
“你很了不起吗？凭什么看不起公务员？”
“不过是个售楼小姐，竟敢如此傲慢！”
“瞧她那模样，简直是相貌平平，妆容怪异，眼神还贼溜溜的。”
这时，李亮已走至近前，将刚才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同时也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何凡，而何凡则假装未察觉到李亮的到来。
“咦，这不是下户沟乡的小何嘛？”李亮认出了何凡。
心中暗自思量：刘强书记对这个年轻人可是颇为器重，连宣传部长要人都被他婉拒了，这何凡与刘书记之间恐怕不简单。
一番倾听后，李亮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何凡前来购房，却遭到了售楼员翠花的冷遇。
“哼，这位女士，乡下公务员虽是最艰辛、最劳累的岗位，但他们始终心系民众，为人民服务。你何以如此偏见？”
李亮的声音浑厚有力，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人群中，一些干部认出了李亮，纷纷悄然退到外围。
翠花正自得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转身一看，只见众人皆盯着自己，就连经理也站在不远处。
她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对经理撒娇道：“经理，你看李婷带的是什么人啊！这个何凡我认识，他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哪里买得起咱这的房子？我本来想让他们走人，他们还反咬我一口。”
经理见状，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面上却不得不维持镇定：“翠花，我们东城地产欢迎每一位潜在顾客，不论其身份如何。”
说着，他还向李刚微笑示意，似乎是在解释。
同时，他用力将翠花往外推，示意她尽快离开。
翠花一听，瞪大了眼睛：“经理，你不对劲啊！你每次开会都叮嘱我们要精挑细选客户，把那些没钱的穷鬼打发走。你怎么说变就变？”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经理。
何凡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暗道：这翠花，难怪没法留在东城市。
他向乔巧和李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保持沉默。
“什么？东城地产也搞歧视？”
“买不起还不能看看吗？”
“算了算了，我也买不起，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现场议论纷纷，经理顿感压力山大，仿佛被剥去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站在众人面前。他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心中一片茫然。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经理终于看向翠花，猛地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有证据吗？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吗？”
经理试图否认一切，同时给翠花留了一条退路，让她赶紧消失。
翠花捂着脸，一脸委屈：“经理，你今天早上还说了呢！为了学习你的讲话，我还录音了呢！”
翠花的话再次刺激了经理，他反手又是一巴掌：“保安！把这个女的拉走！快！”
经理大声吼道：“翠花，你被开除了！赶紧滚！”
何凡看着翠花被保安拖走时那茫然无助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翠花，真是跟在学校时一样：脑子有坑。
随着翠花的身影被强行带离，经理迅速指挥工作人员妥善安置其他客户。
并随即来到何凡身旁，满怀歉意地说：“这位先生，今天的意外实在令人遗憾。
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如果您今天决定购房，我们将免除房款总额的5%，这是我的最高权限，您看这样的处理是否满意？”
经理为了平息事端，不惜动用了自己的最大权限。
试想，一套价值40万的房子，5%的减免就意味着节省了2万元，这对于许多人而言，几乎等同于四五个月的薪资。
何凡内心暗自窃喜，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非常感谢经理的慷慨，那就有劳这位李婷女士带我们参观一下房源，如果一切合适，我们今天就可以完成交易。”
站在一旁的李婷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她正为这个月的业绩发愁，没想到何凡的出现犹如及时雨，为她解了燃眉之急。
她感激地望向何凡和乔巧，之前因翠花引发的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此时，何凡主动上前，恭敬地向李亮书记问好：“书记，您好！我是下户沟乡司法所的何凡，非常感谢您刚才为我们基层公职人员正名。”
毕竟，李亮已经公开站了出来，何凡自然不能装作不认识。
“呵呵，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是从基层一步步走过来的。”李亮亲切地伸出手，轻轻拍着何凡的肩膀：
“小何同志，听说你现在主持乡党政办的工作，你要好好干，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何凡双手恭敬地接过名片。
“谢谢李书记的认可，我一定在李书记的领导下，认真履行职责，尤其是做好信访新机制的试点工作。”
何凡顺势而为，进一步向李亮靠拢。
一旁的经理却开始心生疑虑，他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猜测：
这小子跟李书记肯定有关系。
李书记为什么会亲自为他撑腰？
李书记为什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名片？
李书记这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
“哈哈，原来是下户沟乡的青年才俊啊！我大舅哥的表妹的二舅就在下户沟，说起来，下户沟乡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了。”
经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样，我们集团对公职人员购房一直都有优惠政策，小何同志又是我们家乡的骄傲，一会儿你看中了哪套房子，我们再额外优惠5%，总共优惠房款总额的10%。”
说完，经理转向李亮，征询他的意见：“李书记，您看这样处理是否妥当？”
经理也是个精明人，他没有直接问何凡的意见，而是先向李亮请示。显然，他是在极力巴结李亮。
李亮也看出了经理的用意，他这是在给自己面子，同时又额外优惠了5%。
如果是在其他场合，李亮肯定会拒绝这样的做法，因为这样的传言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考虑到何凡与刘强书记的关系，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最大的受益者何凡连忙道谢：“感谢书记的关照，小何铭记在心。”
既然经理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何凡也顺势向李亮表示了忠心。
随后，三个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
对经理而言，他利用集团的优惠政策，仅仅花费了几万元，就成功赢得了李亮的好感，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毕竟，在平常情况下，即使送他几十万，李亮也未必会接受。
对李亮而言，他不仅看到了企业对他的巴结讨好，还巧妙地利用企业资源拉近了与何凡的关系，他更认为这是拉近了与刘强书记的关系。
对何凡而言，他目前最缺的就是资金。
既然东城地产愿意提供优惠，而且现场有这么多人都见证了这件事，他相信即使将来纪委问询，他也能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