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十一真没想到他会那么不抗打,退了半步,想了想,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
“站住!”琼枝攥着剪子,冲到门前拦住他,鼓足了勇气道,“你别想跑,已经有人去找庄主和夫人了!”
渔歌儿沉默但迅速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薛十一不自在道:“我没想跑,我去找郎中,姓孙的不行。”
孙郎中:……我听得见。
琼枝才不信他呢:“别是怕我家公子不死,找个杀人的郎中吧,你哪儿都别想去!”
刚刚那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琼枝都看傻眼了,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一把剪刀,她就知道会用上。
薛十一生平真是头一回被自家的丫鬟拿剪子指着鼻尖,可他硬生生忍了这口气!
才怪!
他上去就夺下了那把破剪子,而后扬长而去。
琼枝还被他推一跟头。
“你站住!”
“别追了,”申椒说,“只要没人想让他跑,他就跑不了。”
孙郎中对这事不予置评:“快去煎药。”
他匆匆写下药方,叫琼枝去药房取。
又让申椒帮着处理薛顺胳膊和手上的伤。
两个人忙了好一阵,直到要将薛顺抱到床上时,申椒才发觉到薛顺的腿也受了伤,扎进了一片碎瓷,还挺深的。
孙郎中按住了伤口一拔,还是出了不少的血。
“造孽啊,本来就像纸糊的,这一下子……唉。”
不怕郎中说笑,就怕郎中叹气。
申椒听的也是心头一紧:“他不会死吧?”
孙郎中:“就算保住了命,病也很难好了,你又给他吃了紫金丹,寻常的药作用也不大了。”
“他是通财山庄的公子,只要舍得钱,还怕没药吃嘛?再说他的病本来也不至于要命。”
申椒不是很愧疚道。
“那倒也是,”孙郎中点点头,“就是难免遭罪啊,而且……你不知道吧,他们过了弱冠之年,所有的花销庄里都是不管的,有没有药吃,就得看他自己能赚多少了。”
申椒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看了看已经昏迷过去的薛顺,喃喃自语似的说:
“这是个什么命啊……”
“唉……”
孙郎中多少有点医者仁心,又是一叹。
还能是什么命,破罐子天天被人乱摔的命呗……
请郎中去的薛十一没来,薛琅倒是来了。
脸上的焦急跟真的一样。
也的确是真的,他本意是想来个英雄救美,先挑唆了薛十一去找事,自己再来个从天而降,救他于水火之中。
谁知道水火无情啊,薛十一差点儿把他弄死就不说了。
他这从天而降也没降明白,没等他尾随着薛十一过来呢,就被老头子叫去骂了一顿。
有时候他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洛闻笛生的,从没见过这种当娘的,横竖看不上自己亲儿子,老是想方设法的和他作对。
别人犯错,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了。
他一干点儿什么,可了不得了,恨不得当场把他弄死一样。
自己骂完了不算,还要拉着老头子再骂。
亏了当初薛琅没把她设为攻略对象,不然这辈子也成不了。
心里窝着火,还是得先让人把薛顺救活了。
问了孙郎中两句,就回头道:“有劳魏郎中再给瞧瞧。”
申椒挡在床前疑惑道:“六公子怎么总是及时雨一般?这是唱哪出啊?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是亡羊补牢以为未为迟?”
薛琅眯着眼道:“你活腻了?”
申椒认真的想了想:“没有哦。”
“那你怎么敢拦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只怕奴婢再不拦着些,就不好向夫人交代了。”
薛琅:……玛德,又是她!
薛琅快要烦死了:“你再不滚开,今个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天王老子怎么样申椒不知道,但她看得出薛琅和他老子娘的关系一定不好。
申椒的目光缩了一下,不太甘心的往一边退去。
薛琅:【我还治不了她了,真是!】
就在薛琅得意的直溜脖子的时候,申椒抬手掐住魏郎中的喉咙。
系统:【哦吼,看来是治不了。】
薛琅:……
“你要干什么?!!!”
他气到跳脚。
申椒躲在魏郎中身后理所当然道:“掐死他啊,我还能干什么?”
薛琅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看得见,她要掐死他,那脸都紫了,咯喽咯喽的,好像只濒死的鸡。
他想问的是:“你掐死他干嘛?”
申椒:“防止你害人呀。”
这还用问嘛?薛琅明摆着居心叵测,她再不防着点儿薛顺就真没命了,而且孙郎中治得也不错。
申椒在这事上的底线是有命就行。
用不着多好,所以这个郎中着实鸡肋,胜在好杀。
薛琅:……
“我,我怎么可能害他?”
“那你当我心脏吧。”
申椒也不和他争辩,就默默的收紧自己手。
脖子都快成扎了口的麻袋了。
薛琅耐着性子试图讲理:“你能不能别把人想的那么坏,十七死了我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吃席呀。”
“我为了一桌席杀掉自己的兄弟,你觉得那可能嘛?”
“没准儿。”
“你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你不会愧疚嘛?”
“你会嘛?”
薛琅当然不会。
申椒显然也不会,她一松手,魏郎中就倒地上了。
申椒:“放心吧,没死,但看病,万万不能。”
我真是个心慈手软的好女孩!
申椒忍不住夸夸自己。
薛琅气的像头牛呼哧呼哧的喘,左右看看。目光索在孙郎中身上,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看到了嘛?你看到了嘛?是我疯了还是她疯了?”
孙郎中:爱生气的容易中风。
“六公子息怒,容小人给这位同仁诊治一二。”
“诊治什么呀!”
无用之人管他干嘛。
薛琅一把将孙郎中推到一边,抬手向申椒打去。
救不了薛顺不要紧,他今个非得杀了这碍事的东西不可。
申椒又不是傻的,才不会任由他打呢,抓起地上的郎中,朝他头上丢去,而后拔腿就跑,一路狂奔直奔主院。
她这个人啊,论功夫空有一身蛮力,论灵力不会什么正经东西,唯有一点轻功不错,运气……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