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终于重获自由之后,哈利无比珍惜卢平执教的最后几周,哈利以为自己即将迎来在校期间最幸福的时光。
没有奇洛,没有密室和同学的指指点点,《预言家日报》上是小矮星彼得被摄魂怪处决的新闻,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又是一节占卜课。哈利依然坐到了德拉科的旁边。
教室里弥漫着古怪的香味,水晶球反射出的微光散逸在教室里,占卜课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哈利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用手里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胡乱涂画着星象图,旁边坐着的德拉科却比他更熟练地在瞎编着什么“火星与土星交错,预示着一场灾难”的鬼话。
两人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微微上扬,像是在分享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秘密。
“特里劳妮肯定会给我们满分,”哈利低声说,“她最喜欢这种耸人听闻的胡扯了。”
德拉科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他没接话,只是低头继续画着那张乱七八糟的图。
哈利偷偷瞥了他一眼,他发现德拉科比一二年级时已经沉默了不少。那股曾经咄咄逼人又盛气凌人的锐气似乎被什么磨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安静。
哈利放下羽毛笔向德拉科凑近了些,鼻尖忽然捕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在神秘事务司那个粉色喷泉旁闻到过的。
“你编故事编完了?”德拉科终于抬头,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问,但语气却比往常柔和。
“我在思考天龙座流星群的运动预示着什么,天龙座本人有什么看法?”哈利还是觉得自己昏昏欲睡。
“还要过几个月才是观测天龙座的最佳时间。”德拉科没有在意哈利拿自己的名字取笑。
哈利刚想反驳,额头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他下意识地捂住那道闪电型的伤疤,这忽然的疼痛像是要撕裂他的脑袋。
这痛感他并不陌生,自从进了霍格沃茨,伤疤时不时就会抽搐几下,像是在提醒他某些他不愿记起的东西。
可这次不一样,伤疤痛得像是有人拿刀在脑子里搅动,伴随着一种陌生的、巨大的愤怒,像潮水般涌进他的胸口。
“哈利?”德拉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显然被哈利忽然的动作吓着了。
哈利没回答,闭上眼睛,试图压下那股翻涌的情绪。可他的大脑却像被什么侵占了,无数不属于他的念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虫尾巴死了,虫尾巴竟然死了,他竟然为这个懦夫感到愤怒……
魔法部那群蠢货,欺人太甚……
复生计划被打断了,可恶,他现在只有一个羸弱的肉体……
还好,最近那个最得力的仆人联系上了他,最忠诚的仆人……
他需要一个新计划,杀死那个男孩,重新夺回力量……
哈利猛地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模糊。占卜课的教室没有出现在眼前,他看见了一头淡金色的长发的高个子男人站在自己身前,周围的烛火在阴影中晃动。
哈利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冷笑,盘算着仆人能在他的新计划里扮演什么角色。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复生,一个能让他重掌一切的仪式……
“哈利!你怎么了?”德拉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哈利猛地回过神,额头上全是冷汗,衣服贴在背上,湿漉漉地难受。他喘着粗气,转头看向德拉科,发现对方正一脸紧张地盯着他,眉头紧皱着。
“你喊什么……”哈利声音沙哑,试图挤出一个笑,可嘴角却僵硬得不听指挥。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现在脸色白得像鬼,”德拉科没好气地说,语气却掩不住颤抖,“要去校医院吗?还是说你又打算硬撑着逞英雄?”
哈利揉了揉额头,脑子里那片淡金色的影子还在晃。他喘了口气,低声说:“我没事……就是,刚刚好像看到了一点东西。”
“东西?”德拉科挑眉,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羽毛笔,“什么东西?”
哈利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德拉科的眼睛。那双眼睛和他记忆里那个模糊身影的发色莫名重合。
哈利喉咙一紧,脱口而出:“我好像看到你父亲了。”
哈利只在对角巷见过卢修斯一面,那头柔顺的淡金色长发他还记得,卢修斯和德拉科头发的颜色是如此一致,他不可能认错。
德拉科愣住了,手里的羽毛笔啪的掉在桌上,墨水溅了一小块。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干巴巴地吐出一句:“你出现幻觉了?”
哈利没说话,只是盯着他,试图从那张苍白的脸上找出点什么。德拉科却先移开了视线,低头收拾桌上的东西,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
德拉科的眉毛微微一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我父亲,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哈利揉了揉额头,伤疤还在隐隐作痛,他皱着眉说:“不是开玩笑,德拉科。我看到他了,淡金色的头发颜色和你一模一样,模糊的影子,还有……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哈利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刚刚那种愤怒的感觉……不是我的。”
德拉科的脸色僵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桌沿。他瞥了一眼教室里还在絮絮叨叨讲着水晶球的特里劳妮,压低声音道:“你确定不是占卜课的香薰熏晕了头?特里劳妮的鬼地方一股怪异的香味,也许是你太困了。
哈利摇摇头,盯着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星象图,喃喃道:“不,不是幻觉。我听到他在想什么……复生计划,仆人,还有……杀死我。”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德拉科,“你父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德拉科低声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为什么还坐在这里?”德拉科的喉结动了动,他抿紧嘴唇,像是在斟酌什么。半晌,他才冷哼一声:“你要是真这么怀疑我,那就别跟我坐一块儿瞎编星象图。”
德拉科声音里多了几分赌气的意味,“不过你要是真看见我父亲了,麻烦告诉他,让他早些给我写信。”
哈利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德拉科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傲慢的脸,此刻却有种说不出的脆弱。哈利忽然觉得,德拉科的沉默比他的辩解更让人不安。
哈利看着德拉科,忍不住笑了。他低声说:“好,下次我再看见他,一定转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你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都这么担惊受怕的。”
“走吧,去校医院,”德拉科没有回答,他企图拉住哈利的胳膊,“我们为什么总是在校医院,或者就是在去校医院的路上?”
哈利揉着肩膀让德拉科松开了手,他的心里却乱成一团。
“你在发抖。”德拉科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哈利,可半路上又缩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袍子,“你确定不去校医院?庞弗雷夫人说不定能给你一些镇定剂,别在课堂上吓唬人。”
哈利苦笑了一下:“不去校医院也没关系,伤疤痛我已经习惯了,但这次只是格外明显。”他停了一下,盯着德拉科那双担忧的眼睛。“我想我现在好些了。”
教室里,特里劳妮还在絮叨着什么“水星与火星的相互影响”,可哈利和德拉科之间,却弥漫着一股谁也不愿打破的沉默。
哈利揉着额头,德拉科攥着羊皮纸,两人都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