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诗瑶紧紧攥着皱巴巴的图纸,那粗糙的塑料膜在指尖摩挲,指甲用力,在上面划出了细微却清晰的痕迹。
郝逸辰的腕表划过她手背时,那冰凉的金属触感,如同一道冷流,此刻仍带着丝丝凉意。
西区跳闸的警报声,尖锐而刺耳,在暴雨过后那死一般的寂静中,如同利剑般穿透耳膜。
她突然蹲下身子,双手触碰到地面上粗糙的檀木碎屑,抓起一把,那细碎的木屑在指缝间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荧光粉混合着檀香,带着一股淡淡的、刺鼻的味道钻进了她的鼻腔——这些本该送去焚烧的边角料,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青白色,那微弱的光,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像是幽灵的眼睛。
“是磷光漆。”她捻碎木屑,站起身来,被暴雨打湿的衬衫紧紧贴在后背上,那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前天运输车侧翻时摔碎的涂料桶。”
郝宇轩立刻扯下领带,那光滑的丝绸在手中滑过,缠在手掌上,金属探测仪在废料堆上方扫过时发出了尖锐的蜂鸣声。
三米外,危废处理车的轮胎缝隙里,几罐破损的荧光剂正顺着雨水缓缓蔓延开来,那流动的液体,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郝逸辰已经跳上物料车,镶钻的表盘在操作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击在寂静的夜空中:“备用发电机还能撑四个小时,先把AR感应器线路改道。”
凌晨三点的广场,被临时架起的探照灯切割成了碎片,那强烈的灯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赖诗瑶踩断了高跟鞋的后跟,赤脚踩在脚手架的横杆上,那粗糙的金属触感从脚底传来。
她指挥工人们重新铺设电缆,那嘈杂的人声和工具碰撞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当第七次电路测试失败时,她发现施工队把强电和弱电线路混装在了同一个桥架里——这个致命的错误导致西区总闸过载跳闸。
“红色标签的走照明系统,黄色贴纸的接AR设备。”她拨开被汗水粘在脖颈上的发丝,那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带着一丝闷热。
她将备用电缆按照颜色编码进行分装,手指在电缆上滑动,感受着那光滑的外皮。
郝逸辰带着设备组在钢架间穿梭,舞台耳麦里不时传来他调整电流参数的指令,那严肃而沉稳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郝宇轩正用钢筋加固被雨水腐蚀的承重柱,电焊的火花四处飞溅,落在他卷到肘部的衬衫袖口上,烫出了细小的焦痕,那刺鼻的焦味弥漫在空气中。
黎明前的浓雾裹挟着水汽,弥漫过广场,那冰冷的雾气,打在脸上,如同细小的针。
当第一个拎着早餐袋的游客误闯入施工区时,赖诗瑶正跪在地上调试星空玻璃砖的折射角度,那光滑的玻璃砖在手中微微发热。
一位老人颤巍巍地递来一杯热豆浆,那温暖的杯子握在手中,驱散了些许寒意。
身后跟着十几个举着手机直播的年轻人——他们凌晨刷到了工地抢险的视频,自发地从周边民宿搬来了三十箱矿泉水。
“钢架斜角需要再加两组支撑。”郝宇轩嗓音沙哑地提醒着,这时,三个建筑系的学生已经举起了激光测距仪,那红色的激光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穿着汉服的小姑娘们踮着脚尖,给工人们系上防尘面罩,那轻柔的动作,如同微风拂过。
有个cosplay玩家甚至扛来了自家的无人机帮忙巡线,那嗡嗡的声响,在广场上空回荡。
郝逸辰的造型师团队开着房车赶来了,车载发电机终于让AR投影顺利启动,那绚丽的光影,在广场上绽放。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时,鹊桥的龙骨已经披上了如银河般的光带,那璀璨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赖诗瑶咬着舌尖保持清醒,将最后三组灯光控制器改成了并联电路,那细小的零件在手中摆弄,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没注意到郝宇轩悄悄地用身体挡住了倾斜的钢梁,也没看见郝逸辰徒手拧紧了松动的螺丝——直到某个帮忙搬运玻璃砖的男孩突然指着天空惊呼起来。
西南方的积雨云正在聚集,气象雷达图显示雷暴前锋提前两小时抵达。
檀木碎屑上的磷光漆遇到潮湿的空气开始发霉,那绿色的霉斑,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而鹊桥顶端的星空玻璃砖还有十七块没校准角度,这些磷光漆如果不及时处理,不仅会影响鹊桥外观的美观度,还可能因为其化学性质不稳定,在雷暴天气下引发安全隐患,如产生有毒气体或者导致电路短路等情况。
最后一颗螺丝钉嵌入钢梁的瞬间,气象台红色预警在所有人手机里炸响。
郝逸辰抓起备用防雨布冲向鹊桥顶端,那厚重的防雨布在手中抖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郝宇轩指挥志愿者用防水胶带封住玻璃砖接缝,那胶带撕开的声音,在紧张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赖诗瑶抹掉睫毛上的雨水,突然将供电总闸推到底——银河光带在暴雨中骤然亮起,被雨水折射成千万道流动的星辉,那绚烂的光芒,在暴雨中闪烁。
“倒计时三十秒!”郝逸辰的喊声混着雷声传来,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十二台无人机同时升空,暴雨在增强现实(AR)投影里化作漫天喜鹊,那绚丽的画面,在黑暗的天空中展开。
当电子钟跳出“72:00:00”的瞬间,市集入口的电子闸机应声开启。
撑着油纸伞的游客潮水般涌进来,汉服广袖拂过还在滴水的钢架,那轻柔的触感,如同丝绸滑过。
直播设备的补光灯把未干的水渍照成碎钻,那耀眼的光芒,在广场上闪烁。
赖诗瑶扶着钢化玻璃护栏往下看,鹊桥下的茶歇区排起百米长队。
穿马面裙的姑娘们举着自拍杆在星空投影里转圈,孩子们追着全息喜鹊跑进非遗剪纸工坊,那欢快的笑声,在广场上回荡。
她摸到口袋里郝宇轩塞的薄荷糖,塑料包装还带着他焊接钢架时的余温,那温暖的触感,让她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单小时客流量破十万了!”运营总监举着平板挤过来,屏幕上的折线图几乎垂直上升。
郝逸辰从背后替她披上干爽的针织衫,袖口残留着车载香薰的雪松味,那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三个人的影子在玻璃地面上重叠,远处传来他们共同设计的七夕主题曲前奏,那悠扬的旋律,在广场上飘荡。
当发光二极管(LEd)大屏跳出“1,000,000”的金色数字时,郝宇轩突然把两人拉进临时配电室。
他衬衫后背还沾着荧光粉,掌心躺着三枚用电路板边角料打磨的枫叶。
“去年中秋你说想要永不凋零的秋天。”他指尖擦过赖诗瑶被钢架划伤的手背,那轻柔的触感,如同羽毛拂过。
郝逸辰同时按下开关,枫叶里的微型灯珠突然亮起星图,那璀璨的星图,在黑暗的配电室里显得格外耀眼。
欢呼声穿透铁皮墙时,赖诗瑶的旧手机在工具台上震动。
其实在之前施工过程中,她偶尔会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周围也有一些奇怪的声响,但当时大家都忙于抢险,没有在意。
未知号码的来电显示闪着幽蓝的光,接通的刹那,机械变声器的笑声混着电流声刺入耳膜:“赖小姐的应急方案很精彩,可惜真正的考题现在才开始。”
她下意识攥紧郝逸辰的袖扣,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檀木开裂声。
郝宇轩突然抢过手机,对方却已挂断。
潮湿的配电箱缝隙里,半片发霉的檀木碎屑正粘在闸刀边缘,霉斑形状像极了他们最初设计的鹊桥草图。
广场突然爆发的烟花照亮了赖诗瑶煞白的脸,窗玻璃映出她身后钢架上未清理的磷光漆痕迹。
郝逸辰摸到操作台边缘的施工日志,暴雨那夜丢失的危废运输单正诡异地夹在封底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