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夏姑娘。”
何大郎媳妇伸出手在夏婉仪面前晃了晃。
“何大嫂,您找我什么事?”
夏婉仪仓皇回神,这几日她总在走神,心中有些事情让她纠结。
“夏姑娘,我说咱们要去挖些土豆回来,你要一起去吗?”
她语带兴奋,他们真是运气好,没想到竟然在这路上又发现了一大片土豆,这下子足够大家吃到进川府城了。
“好啊。”夏婉仪勉强笑笑。
越接近川府城,她越是不安,她有点担心自己去找川府知府表明自己的身份时,不知会不会顺利。
还有就是,她也有些不舍得走,俞公子还在这里,自己若是离开不知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了?
何大嫂子微笑地看着与她并排走一起,不自觉流露出高贵气质的夏婉仪,心中思绪万千。
“这姑娘长得跟朵花儿似的,通身的气派更是没得说,就连老凝家那个桐姐也是远远不如她的,这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
她不禁又想起她婆母昨晚跟她说的话,忍不住不住地摇了摇头。
“大郎媳妇啊,我看这夏姑娘不错,性子柔弱,长得又好看,跟咱们家老五很是般配啊。要不,咱们去给老五提亲,你看如何啊?”
这眼看着就要到了与这姑娘约定的川府了,她婆母却突发奇想。
竟想着给老五提亲,也不想想那老五往这姑娘身边一站,就像长工跟小姐似的,咋看咋不搭啊!
“何大嫂你怎么了?”
见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很是奇怪,夏婉仪好奇地问道。
“啊,没什么就是头突然有点晕,晃晃便好了。咱们快点走吧,别去晚了,挖不到多少了!”
何大郎媳妇随口胡诌,她还是有机会再劝劝她婆母吧,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川府虽不像悬平府那样是进入西境的要塞,可它却是西境最大的府城,相对于西境其他府城来说很是富裕了。
可能是因为城外有驻兵把守,又毗邻西境边缘,所以这里尚未有太多的百姓逃离,城门口还有不少百姓进进出出。
倒是与他们一路过来的其他城池仿若两个世界。
众人看到城门口大大的“川府”二字,皆露出了微笑,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能放松了些。
可下一刻便笑不出来了,这进城费竟然比清元府的时候还要高,竟高达一百文。
只是这次,不用村长再多说,纷纷痛快地掏钱。
他们这一路过来都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了,若还看不破这点钱,那他们真的也活不到离开西境的时候了。
还有就是因为他们现在快要弹尽粮绝了的原因!
再不采买补给,随时都要饿死的。
进了城,城中的各个商铺竟然都在开门营业,众人心知主街上的客栈肯定要花费不菲。
“大哥,请问您知道哪里有便宜的客栈可以投诉吗?”
何二郎是个健谈的人,他随手抓住一个正在街上闲逛的中年男人问道。
那人见他们的穿的跟乞丐似的,不禁邹着眉头后退一步,毫不掩饰他的嫌弃,不耐烦地指着一个方向。
“喏,从这里一直走下去,就能看到一个外表有些旧的客栈了。”
说完像躲瘟疫似的匆匆离去。
“这川府城的人怎么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何二郎自尊心有点受挫,不悦地嘀咕。
“你嘀咕啥呢,赶紧走吧,也不知那人说的客栈好不好找。”
何大郎见他还在发呆喊他一起。
事实上,那人说的客栈很好找,确实是在路的尽头。
只是这外观——看起来可不是有些旧的样子了。
客栈的招牌摇摇欲坠,上面“迎客来客栈”五个大字,因年久失修,漆色剥落大半,显得斑驳不堪。
木质的大门,木板干裂出一道道缝隙。
门旁的灯笼,只剩孤零零的骨架,糊纸早已不知去向。
可即使是这般,众人也没露出丝毫嫌弃之色。
要知道,他们这一路行来,基本都是露宿野外,难得遇到可以住宿的地方,若能遮风挡雨且价格不贵,他们还是非常愿意住的。
进入客栈,“欢迎客官光临小店。”伙计嘹亮的嗓门远远传来。
只在看到他们时,大大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们一群人穿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实在不是体面的样子。
掌柜听到声音也从柜台走了出来,还是掌柜的见多识广,见到他们这一行人只稍微顿了顿,便又挂上了微笑。
“各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掌柜的请问住店如何收费?”
何三郎双手抱拳客气地问道。
掌柜见何三郎虽看起来也挺狼狈,但谈吐举止之间尽显文人气质,遂不敢小看,笑容更加真诚。
“小店住宿上等房一百文一晚,中等房五十文一晚,下等房二十文一晚。”见大家面有难色,掌柜的笑笑,目露了然,接着说道。
“还有最便宜的大通铺,男女分房,一间房一次可睡二十人,只需每人一文钱。”
众人眼前一亮,管它是什么铺,这有地方住,价格又这么便宜,他们乐意至极啊!
纷纷选择住大通铺。
凝妄言这几次搜刮来不少银两,现在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富婆,自然不会吝啬这点住店钱。
她素手一挥,直接要了三间上房。
又额外花了十文钱给小二,让他帮忙打了几桶热水,几人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凝妄言是最先洗的,洗好后将房间让给凝母接着洗,她则出去街上逛逛。自己空间还有很多东西,正可以借由逛街采买拿出一些来。
川府的建筑和他们清元府的很是不同。街道两旁的房屋,飞檐斗拱,古色古香。
店铺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
街边的小吃摊前,升腾着袅袅热气,摊主熟练地摆弄着手中的食物,香气四溢,引得路过的孩童纷纷投来渴望的目光。
她不断地四处张望着,贪婪地将这一切印入眼底,这是她许久未见过的烟火气了。
突然,一阵喧哗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快滚,你这个老骗子,弄个破花瓶竟敢说是宝贝,还敢开价五百两,大爷我给你五百脚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