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惊吓,再加上着一系列纷繁复杂的分析推理,于悠然感觉到了异常的疲倦,不知不觉竟昏昏欲睡起来。
随着一声呻吟,朱安娜睁开了眼睛。
她又做梦了。在梦里,邢佳明一边双眼含情地注视着她,一边用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体,而她,则在他的注视下忘情地扭动着身体,两个人都赤裸着身体,被一团白蒙蒙的雾气笼罩着……
这是她经常做的一个梦,梦中的情景几乎都是一样的,每次做梦,她都会被自己的一声呻吟声惊醒过来,然后是满足感极速退去,沮丧与落寞感占满心头,燥热的身体渐渐冷却下来,甚而是开始难以忍受的寒冷……
不过这一次不同,梦醒了,抚摸却还在继续……
“啊!”朱安娜惊叫一声,本能地蜷缩着身体。她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她无法看清他的面孔,因为那个人戴着一张白色的鬼面具。他的一只手悬在半空中,应该是刚从自己身上拿开的。
“你……是……谁?”朱安娜惊恐得完全失音了。
那只手缓缓地举起来,放到嘴边,“嘘——”不是声音,而是一团气流!
然后,他的手再度放下来,放在了朱安娜的身上,开始缓缓地游走,跟之前一样……
就在他的指尖触到肌肤的那一瞬间,朱安娜感觉身体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僵住了,恐惧感变成了一个大茧,将她包裹起来。昏暗的夜色里,朱安娜就像一只砧板上的肥鹅,任凭屠夫摆弄……
终于,“屠夫”停了下来。这一下,朱安娜的恐惧感更加强烈了,她绝望地望着他,猜想他要“动刀”了。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屠夫”竟然缓缓地站起身,扭转身体,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回头看着朱安娜,直至打开房门,从她视线里完全消失。
在确定客厅里的门的关闭声发出后,朱安娜飞快地冲出卧室,关上了客厅门上的保险,然后又跑回卧室,摸出手机,拨通了邢佳明的电话。
“嘟嘟——”
电话接通了,朱安娜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然后,手机挂断了!尽管在情理之中,朱安娜还是一下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大约一分钟之前,邢佳明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其实算不上吵醒,因为他自上床以来还未进入纯粹的睡眠状态。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朱安娜。他的第一反应不在电话本身,而是——她违反了游戏规则!
按照合同约定,只要两人不在一起,尤其是当对方处于工作之外的私人生活状态的时候,绝不能以电话或短信形式联系对方!
邢佳明对于这个突然来电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现在于悠然不在家,他完全可以接通电话,但最终经过一番犹豫之后,他还是决然地挂断电话——他不想破坏规则,尤其是“第一次”。他把手机丢在一边,却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一个赌注:如果电话再打来,就一定接!看来他对自己这个“肉体女友”还是有所牵挂的。
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手机铃声未再响起,直到天明。
天亮了,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不过是于悠然。
“喂,佳明,你还好吧?”于悠然有气没力地说。
邢佳明忙坐起身,说:“我很好呀?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于悠然顿了顿,说:“我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邢佳明松了口气,说:“是呀,值夜班就是辛苦!你下班了吧?什么时候回来?我做好早饭等你。”
“不用了,别耽误你上班。我不能立刻回去,这个病人情况很特殊,我得多待一会儿。”
“哦!”挂断电话,邢佳明却盯着手机屏幕很长时间没回过神来。他有种感觉,似乎于悠然话里有事却被临时隐瞒了,但又想,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不就值夜班吗?能有什么事?再说了,偌大个疗养院又不是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便认定自己一定是还未从朱安娜那个半夜惊醒的电话里回过神来,心里的不安感觉又加重了。他立马起床穿衣,朝公司里赶去。
邢佳明的感觉是正确的,就在即将将自己夜间值班的惊魂经历说出口的一瞬间,于悠然又改变了主意。一来正值上班时间,人多耳杂,弄不好会被别人听去,转而变成了风言风语;二来在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以前,给邢佳明说了除了让他增添几分担忧之外毫无意义。而她之所以决定交接班后再留下来一段时间,就是想为“惊魂经历”找点突破口。看到毛豆豆来了,她忙将手机塞进口袋迎候她。
毛豆豆一路打着哈欠,显然是昨夜里也没睡好。
“怎么,你也值夜班了?”于悠然故意逗她。
毛豆豆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佯怒道:“你别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人家哪像你呀,上班和在家都有夜班值?”
旁边的一众姐妹听了毛豆豆的话都意会地笑起来,于悠然并不急,说:“你这嘴就是厉害,一句话就被你扯到歪门邪道上去了!”
毛豆豆似乎铁定了要跟她较真,“啥叫歪门左道?如果那也叫歪门左道,那可爱的人类还有正事干吗?哈哈!”
旁边的同事都捂着嘴笑。于悠然忙拉了她一把,算是将她的话截住,低声说:“别胡扯了,跟你说,等会儿我给你说件正事!”
于悠然的口气并没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异样,毛豆豆立刻心领神会,说:“好!”
一忙完手里的活,毛豆豆便迫不及待地来找于悠然。于悠然正站在楼道尽头的窗户跟前,眼睛望着窗外,心思却全在昨天夜里的一番经历上。毛豆豆显得迫不及待,问:“是什么事呀?”
“我先问你个问题!”于悠然突然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毛豆豆。
“什么?”毛豆豆缩了缩脖子。
“407之前那个病人是怎么死的?”
“自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