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还弥漫着方才惊心动魄的余韵,所有人都沉浸在惊魂未定的情绪之中。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老吴按在我背上的那只手,仍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颤抖透过我的衣服,传递着他心底尚未消散的恐惧。
窜猴儿整个人都还处在崩溃的边缘,双腿一软,竟直接一把跳到了秦大山身上,双手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大山,大山呐~我刚刚真差点以为我这条贱命,今儿就得交代在这鬼地方了。”
那哭嚎声凄厉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在空旷的山林间回荡。
秦大山,是我们长白山之行四个人里最沉稳冷静的主心骨,可此时,他的脸色也不禁变得一片煞白,没有了往日里的镇定。
他用力将紧紧扒在自己身上的窜猴儿甩下身去,脚步急促,快速朝我走来,眼中满是关切:“没事吧?大妹子?”
我抬起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泪水、鼻涕糊了满脸。
喉咙像是被恐怖哽住,只能一边哽咽着,一边用力地摇头。
此时,战场上的硝烟似乎还未完全散去,仙家们已悄然化作了人形。
我顾不上自己狼狈的模样,跌跌撞撞地朝着仙家们的方向奔去。
秦大山他们几人茫然地看着我朝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跑去,满脸疑惑,因为他们此刻根本看不见化为人形的仙家们。
可我却看得真真切切,蟒天白和蟒天黑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些彩,伤口处的衣物被血水浸湿,显得有点狼狈。
我心急如焚,连忙扯着嗓子招呼胡德青出来。
胡德青一现身,也不敢耽搁,赶紧又喊来了一位精通药理、负责舍药的仙家。
这位仙家神色专注,迅速拿出药瓶,手法娴熟地为白黑两位蟒仙处理伤口。
药粉洒在伤口上,蟒天白和蟒天黑微微皱眉,却强忍着疼痛,没有出声。
蟒老爷子瞧我还被吓得失了魂,浑身止不住地轻颤,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关切。
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环圈,轻轻附在了我的手腕上。
那光芒带着丝丝凉凉却很舒服的暖意,缓缓淌进我的身体里,我顿时感觉神识清明了一些。
紧接着,蟒老爷子温和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别怕,我直接附在你身上,有我的气息在,不会有野兽敢来惊扰你们了。”
我感受着手腕上那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消散,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些许放松。
棕熊的出现,震得我们几个人心底发慌,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让仙家们和布丁都藏于我身上的穴位之后,我们沿着陡坡匆匆前行。
脚下的积雪不断滚落,每一步都走的战战兢兢。
我偷偷的问蟒老爷子:“我听说蟒蛇都是无毒的,为什么蟒天黑刚才的牙齿里带毒啊?”
蟒老爷子抽空回应我:“那都是现在了,现在的蟒蛇早已经进化成无毒的,以前很早的时候还是有些蟒蛇是有毒的。”
我似非似懂的点点头,绕过那陡峭且怪石嶙峋的陡坡,眼前的景象让我们瞬间又绷紧了神经。
在一片相对平坦的雪地上,好几个颜色鲜艳的帐篷错落分布着。
秦大山抬手示意我们停下,他的眼神警惕而锐利,像一只察觉到危险的猎豹。
随后,他带着我们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面,用极其细微的动作示意大家先别出声。
我大气都不敢出,身体紧紧的贴着地面,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脑袋直接埋进雪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出来。
老吴和秦大山则目不转睛地朝着帐篷那边观望,他们的眼睛瞪的很大,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周围安静的可怕,没有丝毫人的说话声,连一丝风吹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突兀。
整个营地死寂一片,仿佛一座被遗弃的空城,连个鬼影都瞧不见。
秦大山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凝重,他轻轻拍了拍老吴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先过去探探情况。”
老吴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关切。
秦大山深吸了一口气,猫着腰,步伐轻盈却又异常谨慎的朝着帐篷靠近。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他来到帐篷前,先是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张望了一番,确定真的没人后才慢慢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安静的场景,帐篷里空无一人。
可奇怪的是,这些帐篷崭新的发亮,明显是刚买不久的,连包装的折痕都还清晰可见。
地上还凌乱的堆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背包,摆放毫无规律。
秦大山又走到帐篷前那堆熄灭的火堆旁,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从残留的灰烬和未燃尽的木柴判断,昨天这里还有人烧火。
然而,此时这个地方却空无一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秦大山站起身,绕到帐篷的另一侧,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没来由一紧。
那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地面上的脚印凌乱而繁杂,看得出来当时的场面十分混乱,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星星点点地分布着,在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