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在她的脸上画来画去,小荷莲感受到柔软的笔刷在自己的脸上划来划去,眼前那张艳丽的脸没有别的情绪,眸子透着认真。
小荷莲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忍不住加快,不自觉紧张的捏紧自己的手指。
“别动。”祁千用笔杆提了一下她的下巴,小荷莲没再有动作。
过了一炷香,祁千直起身子,满意的点点头,小荷莲刚要站起身去照镜子,又被祁千摁住。
“别动,还没结束呢。”
祁千又在身旁拿了东西,小荷莲感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脸勒了上去,随后头一重,什么东西压在脑袋上。
祁千拉开另一个抽屉,拿出里头的东西,一点点给她簪上,小荷莲感觉自己脑袋都有十斤重了。
待簪上最后一支,祁千退开一步,满意的点点头,将准备好的戏服拿了出来:“站起来。”
小荷莲站直,感觉全世界都在头上一般。
祁千给她套上,瞧着尺寸刚好,穿上也合适,随后让开,低头收拾残局,漫不经心道:“去瞧瞧吧。”
小荷莲迫不及待的站到镜子前,这面镜子以前是秦茜茜的专属,梨园里能在房间里有拥有一面属于自己的镜子,是多么的不易,也只有秦茜茜和陈梅有,如今加上了祁千。
镜子里头的自己扮上了往日看到的样子,小荷莲有些痴痴的看着,觉得这完全不像自己…
“我跟红姐说了,往后你跟着我学。”祁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荷莲错愕的扭头看她。
祁千继续道:“一个月后,如若你能唱得好,通过红姐的考核,你便可站在那戏台上尽情唱戏了。”
小荷莲呆呆的看着她,神情复杂,她以为……怎么这新来的人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我……”小荷莲欲言又止。
祁千靠在柱子那,睨了她一眼:“要退缩的话,那便可将身上的东西留下。”
小荷莲双手紧握,随后坚定道:“我可以的。”
祁千总算是瞧见了一点她的胆子:“将你会的全部都唱一遍。”
小荷莲站在屋中,深呼口气,外头飞来避雨的鸟儿落在庭院的树干上,抖了抖雨水,一双小眼睛眨着,下一刻被突然响起的唱戏声吓跑了…
都唱了一遍,小荷莲嘴巴很干,祁千将一杯茶递给她,小荷莲直接一口饮尽,才觉得好些。
祁千垂着眸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在小荷莲忐忑不安的目光下开口:“气息不稳,咬字不准,外加动作太僵硬,表情管理不到位。”
说着祁千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拿的戒尺,拍了一下小荷莲微弯的脊背:“仪态要端正,不可坐得歪七扭八的。”
小荷莲挺直腰杆。却有些委屈:“可是……好重……”
祁千看过来,声音越来越弱,不敢再说话。
“难不成你以为很容易?”祁千戒尺抬起她的手,随后将一杯盛满茶水的茶杯放到她手中,另一只也不放过。“拿稳。”
祁千将戏服的袖子给她挽起:“就这一个姿势站一炷香。”
小荷莲也不敢不从,咬着牙坚持,却感觉这一炷香和一个世纪一样长…手一开始很平稳,不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开始抖了起来…
小荷莲眼里含着泪,却不想放弃,咬着牙坚持。
祁千低着头,有闲心看起书来了:“拿好了,这两茶杯可不便宜,碎了你可赔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荷莲从来没觉得一炷香这么长,手酸涩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好在祁千也没再想别的花样折腾她,让她坐着休息,然后自己给她拆头饰,当头冠拿下来时,瞬间感觉解放了,头轻了好多。
“明日早上准时来。”祁千将东西收好。
小荷莲站起来,腿肚子还在发抖,手一动,那种酸涩便蔓延,仿佛不是自己的手一般。
晚上睡觉,祁千刚吹灭烛火,一转身便落入熟悉的怀抱,祁千想要退开,南宫翊却揽着她的腰肢让她不能逃离。
南宫翊微躬身,手穿过她腿弯处,将人抱起来,准确无误的走到床边,自己坐下,却不肯将她放下。
“我要睡觉。”祁千开口。
南宫翊指尖摩挲她的指腹,借着昏暗的光亮,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却没说话。
祁千秀眉蹙起,想要起身,却被牢牢抱着。
许久,祁千才听到南宫翊开口:“和我结婚。”
祁千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帅不要开玩笑了,我不过一个戏子,不敢高攀。”
南宫翊只觉得这话听着刺耳:“生气?”
“没有。”祁千也不知他发什么疯。
“那为什么不肯嫁给我?”
祁千真想将他脑袋撬开看看里头的构造,压下自己的不耐,反问:“为什么我要嫁给你?”
这话一出,南宫翊心一沉:“那你还想嫁给谁?南宫林吗?”
“反正我不嫁。”祁千趁着他愣神的一瞬间,直接离开他的怀里,纤细的手指指着门。“时候不早,慢走不送。”
南宫翊咬咬牙,站起身,还没迈开脚步就又被拉住,南宫翊看向她,以为她在挽留自己,心情瞬间变好。
看来她只是羞涩而已。
下一秒,祁千开口:“走窗户。”
她怕别人发现他深更半夜在她的房间。
刚要扬起的嘴角瞬间压下,脸色难看了几分。
祁千才不管他,躺回床上美美入睡。
几日后,南宫林与李宣仪订婚的消息传出,祁千刚下台,梨园里其他姑娘还在谈论这个,祁千听了并没反应,依旧做好自己的事。
每到祁千上台的那段时间,小荷莲就在自己练基础功,勤奋刻苦,比梨园所有人都要肯吃苦。
小荷莲知道自己基础功差,就想着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时间,连吃饭都不放过。
祁千回去的时候,小荷莲还没休息,祁千将戏服弄好放着,随口道:“休息休息?”
“再练一会。”小荷莲抬手擦掉满头的汗,咬牙坚持。
祁千也不好再劝,便由着她。
陈梅回到庭院,瞧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艳红的指尖绕着自己的发丝转弯:“真是刻苦。”
小荷莲喊了句梅姐。
陈梅嗯了一声,便扭着腰肢走回宿舍。最近她的专场减少,往日来光临她唱戏的人,如今有一些变成了祁千的客人,说不难受是假。
陈梅关上门,一股闷气憋在心里,发不出来,难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