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哦。”
时欢带着楚宇轩转身离去,后者傻愣愣的跟着对方,丝毫没有注意他们的方向不是返回的路线。
楚宇轩通过系统面板查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发现距离来的时候也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
他心里奇怪,电视剧里看到的,怎么跟现实完全不一样?
明明看电视剧里,主角跟家里人或者亲朋好友叙旧,能从早说到晚,不然就是坐在那吹着微风发呆到天黑。
怎么到时欢这里,只是在简短的自言自语后,就是一阵沉默地盯个几分钟,然后就离开了?
时欢走在前面,看不见眼中的疑惑,也不知道身后人想着那么多有的没的。
他只是敛着眸子,思考着自己不被发现的可能性。
按以往他的性格,即使没有话说,他大概会坐在碑前发呆一个早上。
但现在他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一切。
也许就连现在突然让他知道那段记忆,也是他们故意为之。
明明在今天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参与进这局面中来。
可就在这短短的一天里,他突然发现自己貌似依旧被当试探用的棋子使。
气焰顿时消了下去。
“……”
不过那又如何?
越是如此,他越是要去了解。
之前没理由,现在有了。
时欢再次抬眸,一路弯弯绕绕,他直接杀到了老登的墓碑前。
这是他被迫签下接手疯人院时,合同上写着的埋葬地点。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父母两座墓碑说近那的确算近。
但也许是角度,加上位置偏僻,树木遮挡,从母亲那座墓碑看过来,几乎是看不清这里还站着人。
楚宇轩见他又停在一座墓碑前,疑惑地他对方一眼,然后又去看了看那座墓碑上跟院长同姓的名字。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脸上表情更是精彩万分。
一下恍然、一下可怜、一下同情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
两人蹲在墓碑旁的大树后边,完全遮盖住两人的身影。
楚宇轩不解,但跟着一同隐匿到树干上方。
也就在视线从仰望变为俯视,他才注意到院长耳朵上多出来的黑色耳钉。
嘶,好眼熟。
他眯着眼,仔细打量着时欢耳朵上那点点反光的黑色,逐渐与《精神病院》中时欢偷听人家谈话的耳钉配对上了。
虽然当时两人还没有任何交集,但后来被收编后,他一个好奇就去翻阅起了时欢之前的直播回放。
院长这是要干嘛?
楚宇轩好奇地歪了歪头。
而在树下倚靠着的时欢,双手交叠在胸前。
眼神是在看老登的墓碑,思绪却早已飘在耳边在他走后,不疾不徐从远到近传来的脚步声。
然后是衣服摩擦的声音,以及放下什么东西的声音。
放下的东西没有被包装过,几声沙沙过后就已然不再有了动静。
瞬间,时欢便联想到了那朵康乃馨。
每年他来看望时,墓碑前都会有那么一朵,毫无包装却又格外漂亮的康乃馨。
它斜放在最左侧,孤零零的,却又是开得最好,最新鲜的一朵。
从立碑后,就没有一年差过。
每次他来的时候,康乃馨就已经放到那了。
而今年,康乃馨迟到了。
是有意为之?
还是发生了什么吗?
“小朋友,偷听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我不怪你。”
这该死的熟悉腔调,时欢眼前一黑又一黑。
前几天才在歌剧院里听到过的,某主持人的声音。
“不出来见见吗?噢,我还以为你会好奇的。”
那贱兮兮的声音透过耳钉传入他的神经,时欢闭上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每年看到那束康乃馨时,他有想过是任何人,却永远不见对方的身影。
去找墓园管理员问也问不出来,找花店老板了解情况,对方永远都说记不住那张脸。
他有过几年从开园就守在墓碑前等待着,结果却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晕过去一两分钟,醒来时康乃馨就已然摆在上面。
他有想过是任何人,但唯独没有想过会是一个父亲“旧友”的家伙。
为什么?
一个陌生男人年年给他母亲送康乃馨。
他没母吗?
各种颜色的康乃馨,唯独没有送过黄色。
“……”
时欢眼神微妙变化,看着老登的墓碑逐渐变得呆滞。
明明是站在原地,但他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到,想要狠狠踉跄两下。
不然都对不起现在的氛围。
刚还郁闷的心情瞬间被这一下子冲散。
Vi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回应,他倒也不恼,只是缓步走向时欢所在的位置。
从耳钉传出的脚步声,逐渐与身后人的动作重叠。
时欢平复不好内心翻江倒海的心情,在对方站定到自己面前时,依旧摆着一副吃瘪的模样。
这时的Vi不再像自己那样戴着一副小丑面具,反而大喇喇地露出他那混血感十足的的面庞。
就连穿着也比之前见面都要随意许多,只有胸前枫叶别针亘古不变。
但即使没有面具遮挡,时欢依旧能从这张面皮下,感受到六岁时所见的那一坨扭动在一起,迫使身体运转的黑雾。
时欢视线从他脸上一路扫过,直到视线扫过胸口那处别针上定格。
时欢:……
时欢:!!!
时欢回想他每次出场都必带这枚枫叶形状的别针,再联想每年的康乃馨。
眼里异样的情绪简直要被拧成实质,扎穿眼前人的胸膛。
枫……风……
合着不是枫叶,是风姓的意思呗。
楚宇轩眼见下面情况越来越奇怪,但看院长那没啥危险还有些发火的脸,他默默地将自己缩在树杈角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偷偷看戏。
“噢,真是不礼貌的眼神。”
Vi随着他的视线,缓慢下移到自己的胸前的别针上,好似才反应过来一番,抬手轻轻抚过别针,缓缓道。
“这可不是我自己弄的。”
言外之意,是别人送的呗。
时欢嘴角抽搐,额头青筋暴起,环抱的双手逐渐收紧捏在自己的臂膀上,他也依旧无知无觉。
注意力全被眼前这该死的、敢觊觎他母亲的Vi身上,心里更是骂骂咧咧。
“我能猜到你在骂我,但孩子,你要知道这种情感是无法抑制的,而且我也从未做过什么让你们家分崩离析的坏事。”
呵呵。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时欢从心里的暗骂,也变为了嘴里的阴阳怪气。
“是啊,两个都不在了,你来跟我这个孩子解释,我怎么会知道,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
默默吃瓜的楚宇轩:貌似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