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房间，林昭揉了揉眼睛。床头的闹钟显示凌晨四点二十分，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她翻身坐起，发现门缝下塞着一张纸条。
\"五点车库集合，轻装。——吴\"
简单的几个字让林昭瞬间清醒。她快速收拾好必备物品，犹豫了一下，将那本黑瞎子的枪械笔记也塞进了背包。
车库里的灯光刺眼，吴邪和胖子正在往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上装物资。黑瞎子靠在车边抽烟，墨镜后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古潼京？\"林昭走到黑瞎子身边，压低声音，\"为什么突然要去那里？\"
黑瞎子吐出一个烟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给汪家选个风水好的墓地。\"
\"别吓唬孩子。\"胖子抱着一箱矿泉水走过来，圆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小昭昭，就当是沙漠夏令营，胖爷我保证——\"
\"保证什么？保证不死？\"黑瞎子掐灭烟头，\"别给新人虚假希望。\"
吴邪拍了拍车顶：\"都上车吧，路上解释。\"
越野车驶出北京，东方才刚泛起鱼肚白。林昭坐在后排，夹在黑瞎子和胖子中间。吴邪开车，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他们。
\"古潼京是汪家近期重点勘探的区域，\"吴邪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我们要先一步找到那里的秘密，同时——\"
\"同时把汪家的注意力引过去，\"黑瞎子接话，\"让他们以为我们掌握了关键线索。\"
胖子掏出一包瓜子开始磕：\"说白了就是钓鱼执法，不过鱼比较大，可能会吃人。\"
林昭消化着这些信息：\"那我们具体要做什么？\"
吴邪递给她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先把这个记下来。\"
文件夹里是古潼京的各种资料——历史记载、地质报告、民间传说，甚至还有几张模糊的卫星图像。林昭快速翻阅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全是关于古潼京的？\"
\"基础资料，\"吴邪说，\"六小时后抽查。\"
胖子同情地拍拍她肩膀：\"别怕，记不住的部分胖爷可以给你提示，价格公道——\"
\"别打扰她。\"黑瞎子一把拍开胖子的手。
车内陷入沉默，只有林昭翻动纸页的沙沙声。窗外的景色从城市逐渐变成荒野，又变成一望无际的戈壁。
六小时后，吴邪将车停在一处加油站。林昭合上文件夹，揉了揉太阳穴。
\"测试。\"吴邪转身看向她，\"1932年探险队在古潼京发现了什么？\"
\"德国探险队发现了三具干尸和一块刻有蛇形纹路的石碑，但后来石碑失踪了。\"林昭流畅地回答，\"根据当地牧民传说，古潼京在匈奴时期被称为'鬼眼'，地下有——\"
\"够了，\"吴邪打断她，\"'黑毛蛇'的传说呢？\"
林昭皱眉：\"那种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蛇？我以为只是民间迷信。\"
黑瞎子轻笑一声：\"最荒谬的传说往往藏着最危险的真相。\"
加油后，吴邪宣布了行动计划：\"我们需要伪装身份。我是野生动物摄影师，林昭和胖子是我的助理，黑瞎子是向导兼保镖。\"
\"为什么这样安排？\"林昭问。
\"因为汪家肯定在古潼京附近有眼线，\"吴邪解释，\"我们要看起来像普通考察队。\"
胖子从后备箱拖出几个大包：\"服装道具来咯！小昭昭，试试这套，保证让你像个专业的——\"
他抖开一件印着\"中国地理杂志\"字样的马甲，林昭接过来，发现口袋里还塞着一本伪造的记者证。
\"细节决定成败，\"吴邪检查着相机设备，\"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科考队。记住各自的背景故事。\"
黑瞎子递给林昭一台专业相机：\"学会基本操作，你是摄影助理。\"
相机沉甸甸的，林昭手忙脚乱地调整着镜头：\"我不会用这个...\"
\"很简单，\"黑瞎子站到她身后，双手覆在她手上指导，\"这是焦距，这是快门...别抖。\"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呼吸喷在她耳畔。林昭莫名有些心跳加速，差点没听清他的讲解。
\"专心点，\"黑瞎子敲了下她的脑袋，\"在汪家面前露馅会死人的。\"
接下来的路程，吴邪详细讲解了每个人的背景故事和可能遇到的应对情况。林昭努力记忆着，同时学习使用各种摄影设备。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沙漠边缘的小镇。这里只有一条主街，几家旅馆和杂货店。风沙很大，街上行人寥寥。
\"今晚住这，明早进沙漠。\"吴邪停在一家名为\"驼铃\"的旅馆前，\"提高警惕。\"
登记入住时，前台的老头眯着眼打量他们：\"又是去古潼京的？\"
吴邪笑容不变：\"您怎么知道？\"
\"这几天好几拨人了，\"老头递过钥匙，\"都是你们这样的'摄影师'。\"他最后三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房间比想象中干净。林昭放下行李，正准备休息，黑瞎子敲门进来，扔给她一个小包裹。
\"沙漠装备，\"他说，\"明天换上。\"
包裹里是一件浅色防晒衣、围巾和一副防风镜。林昭抬头，发现黑瞎子还站在门口。
\"还有事？\"
黑瞎子沉默片刻：\"晚饭后吴邪要测试你的记忆，重点记古潼京地下结构那部分。\"
\"为什么？我们真的要去地下？\"
\"以防万一。\"黑瞎子转身要走，又停住，\"...今天表现不错。\"
这句难得的夸奖让林昭愣在原地。等她回过神，黑瞎子已经离开了。
晚饭在小旅馆的餐厅解决。饭菜简单但热气腾腾，胖子边吃边讲着蹩脚的笑话。吴邪看似放松，眼睛却不时扫视着周围。
突然，餐厅门被推开，五个风尘仆仆的人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考究的沙漠探险服，面容英俊但眼神锐利。
吴邪的背几不可见地僵直了一下。黑瞎子的手悄悄移向了腰间。
\"认识？\"林昭小声问。
\"苏南，\"胖子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汪家外勤二把手，笑面虎一个。\"
苏南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脸上立刻浮现出友好的笑容：\"吴先生？真是巧啊！\"
吴邪瞬间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苏队长！您也来这边考察？\"
两人热情握手，像久别重逢的老友。林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演技精湛的表演。
\"这位是？\"苏南看向林昭，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我的助理小林，\"吴邪自然地介绍，\"刚毕业的大学生，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苏南微笑着伸出手：\"幸会，林小姐。\"
林昭强迫自己露出腼腆的笑容，与他握手。接触的瞬间，她注意到苏南左手腕上的手表——表盘边缘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蛇形标记，和汪岑手下戴的一模一样。
\"你们也是去古潼京？\"苏南问吴邪。
\"是啊，拍一组沙漠野生动物的专题，\"吴邪笑得毫无破绽，\"听说这个季节能看到不少稀有物种。\"
\"太巧了，我们也是去那边考古勘探，\"苏南热情地说，\"不如明天一起出发？沙漠里人多安全些。\"
吴邪假装思考了一下：\"那太好了，有苏队长这样的专业人士带队，我们求之不得。\"
晚餐在看似愉快的氛围中继续。苏南和他的队员坐在邻桌，不时与吴邪交流探险经验。林昭低头吃饭，却能感觉到苏南时不时投来的审视目光。
回到房间后，四人秘密集合。吴邪检查了房间确保没有窃听设备，然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情况有变，\"他低声说，\"苏南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
胖子挠头：\"他们盯上我们了？\"
\"很可能，\"黑瞎子靠在窗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汪家起疑了。\"
林昭想起那个手表：\"苏南戴的表和汪岑手下的一样，有蛇形标记。\"
吴邪赞许地看她一眼：\"观察力不错。\"他展开一张地图，\"明天按计划出发，但要加倍小心。苏南是汪家最狡猾的猎手之一。\"
\"为什么答应和他们同行？\"林昭不解。
\"拒绝会更可疑，\"黑瞎子解释，\"现在至少我们知道敌人在哪。\"
胖子拍拍林昭的肩膀：\"别怕，小昭昭，有胖爷在，保证你——\"
\"活着回来？\"林昭挑眉。
\"呃...不受太多苦？\"胖子干笑。
吴邪打断他们：\"林昭，再复习一遍古潼京的地下结构。瞎子，教她基本防身术。胖子，检查装备。\"
各自分工前，吴邪最后叮嘱：\"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普通的科考队。任何异常举动都可能暴露。\"
夜深了，沙漠的风声像某种野兽的低吼。林昭躺在床上，回想苏南探究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明天，他们将与狼共舞。
清晨出发时，沙漠的朝阳将一切染成金色。三辆越野车停在旅馆前——吴邪他们一辆，苏南的队伍两辆。
\"早啊，吴先生！\"苏南精神抖擞地打招呼，\"天气不错，适合进沙漠。\"
吴邪笑着回应，同时指挥胖子装车。林昭穿着防晒衣，戴着防风镜，背着相机包，努力扮演好助理角色。
黑瞎子走过来，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她相机包的肩带：\"别太僵硬，像真的游客。\"
车队驶入沙漠。起初还有零星的植被，很快便只剩下无垠的黄沙。林昭坐在车窗边，默默记下沿途的地标和方向。
中午停车休息时，苏南走过来递给林昭一瓶水：\"第一次来沙漠？\"
\"是的，\"林昭接过水，假装腼腆，\"比想象中壮观。\"
苏南微笑：\"古潼京更神奇。据说那里有地下宫殿，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预言。\"他的眼睛紧盯着林昭的反应。
\"真的吗？\"林昭睁大眼睛，装出天真的好奇，\"那吴老师一定要拍下来！\"
苏南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希望我们都能有所发现。\"他走向吴邪，开始讨论路线。
黑瞎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昭身后：\"小心他的试探。\"
\"我知道，\"林昭低声回应，\"他在怀疑我们。\"
下午的路程更加艰难。沙丘起伏，车轮不时打滑。林昭开始感到头晕，沙漠的高温和颠簸让她有些不适。
\"喝口水，\"黑瞎子递过水壶，\"别脱水。\"
水壶里的水带着一丝苦涩，林昭皱眉。
\"加了盐和电解质，\"黑瞎子解释，\"沙漠生存常识。\"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沙地。苏南宣布在此扎营过夜。
帐篷搭好后，众人围着篝火吃晚餐。苏南的手下拿出吉他，开始唱歌营造气氛。表面上看，这是一次愉快的联合考察。
\"吴老师，\"苏南递过一杯酒，\"能分享一下你们这次的具体拍摄计划吗？\"
吴邪接过酒杯，自然地开始编造：\"主要是追踪沙漠狐和沙鼠的生态链，特别是它们的夜间活动...\"
林昭安静地吃着罐头食品，余光却注意到苏南的两个手下悄悄离开了篝火圈。她轻轻踢了下黑瞎子的脚，眼神示意方向。
黑瞎子微不可见地点头，起身假装去拿更多木柴。胖子立刻接过话茬，开始讲一个夸张的探险故事吸引注意力。
\"林小姐，\"苏南突然转向林昭，\"你对古潼京的历史有了解吗？\"
林昭心跳加速，但面上保持镇定：\"只读过一些基础资料，比如1932年的德国探险队...\"
\"啊，那支发现了蛇纹石碑的队伍，\"苏南微笑，\"你知道石碑后来去哪了吗？\"
这是一个陷阱问题——资料中根本没有石碑下落的记载。林昭假装思考：\"好像遗失在战乱中了？\"
苏南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也许吧。有人说石碑被带回了德国，也有人说...它一直藏在古潼京的某个地下洞穴里。\"
篝火噼啪作响，林昭感到一丝寒意爬上脊背。就在这时，黑瞎子回来了，手里拿着木柴，墨镜反射着火光。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他状似随意地问。
\"古潼京的传说，\"苏南轻松地回答，\"林小姐知识很渊博。\"
夜深了，众人陆续回帐篷休息。林昭躺在睡袋里，却毫无睡意。帐篷外偶尔传来脚步声，可能是守夜的人，也可能是...
拉链声轻轻响起，黑瞎子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
\"嘘，\"他捂住林昭的嘴，\"苏南的人在周围布置了设备，我们被监视了。\"
林昭瞪大眼睛。黑瞎子的脸在微光中棱角分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明天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