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瞅着俩人聊起来了,也不想掺和哥俩叙旧的话题,就转身去看众人整理尸体废料了。
看着地上宛如屠宰场刚杀好出厂的白花花一片的死猪一样,七敞八躺的,郝仁的嘴角就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幸亏现场都是大男人,蹲在一旁休息的保卫员们不仅没带怕的,反而兴致勃勃的指着场地上尸体的某样武器讨论着。
GA的人很快就整理好了有用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又开来了一辆卡车。
又是一阵骚乱的车辆轰鸣声响起,几辆吉普车姗姗来迟。
远远的看着司徒明和孙部长两个人走上去握手致意交谈,郝仁并没有凑上去的想法。
反正来人也没有熟面孔,作为最大功臣的郝仁自然也不需要去舔任何人。
看着GA的人准备往卡车上抬尸体,郝仁就招呼着保卫处的众人过去帮着往卡车上丢。
可能是刚刚经历了残酷战斗的缘故,保卫处的众人手中抓着失去温度的尸体毫无恐惧之色,面无表情的淡然模样还引起了GA来人的诧异佩服的眼神。
随着领导们来的一众公安民警们,以及Jw的一些职员,看着不远处一群人往车上抬尸体,生理性不适很快就让这群人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尤其是刚工作不久的职员和新人,看着GA和保卫处的人,神情自若的到处捡拾着散落的到处都是的残肢碎肉,血淋淋的狰狞枪口上有些还滴着颜色鲜明的液体,直接放倒了好几个。
呕吐声、干呕声、一时间到处都是,尤其是女同志,更是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来的公安总局的领导和Jw的领导看着手下如此丢份的一幕,和司徒明、孙部长两人谈笑风生的脸上不禁僵硬了几分。
一整个下午,郝仁都是在角落的火堆边度过的,不管是手下的保卫员们被叫走单独问话,还是检查郝仁所准备好的线索证据,都没有再管。
郝仁有些心累了,坐在张虎准备的稻草上,靠在墙边,静静的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直到天色变得灰暗下来,太阳只在天边交界处露出个脑门,郝仁才被善后完毕,将众领导和一些打探消息的人打发送走了的孙部长,在身边坐下而唤醒。
“没事了,阿仁。……你也是带兵打仗的老人了,这是他们的信仰,也是他们最高的荣誉。”
郝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着忙碌了一下午的孙叔笑了笑。
“我没有想不开,孙叔。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而已。”
孙部长郑重的拍了下郝仁结实有力的肩膀,感受着自己这个如同亲儿子一般的侄子身上,由内到外的疲惫,一阵心疼。
回想起从自己侄子转业回到四九城入职以来,灭老鼠打敌特,不仅要面对外来的侵入破坏,还要应对来自内部的刀剑被刺。
所有人都看到了郝仁的光鲜亮丽,令人惊叹的年轻高位的英雄俊才,立下的赫赫战功、做出的卓越非凡的成就,所有人却也都忘了,这个声名远扬的年轻人,才刚刚22岁。
是几个月前,才从东边战场上受了重伤转业回来的战斗英雄。
是从十来岁就投身Gm战火岁月的烈士后代,是三代英雄的郝家,唯一一个留下来的孙子。
“叔理解你,这次的事情,后续就不用你操心了,马上也要放年假了,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说实话,有时候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孩子。真是岁月不饶人呀,一转眼,都能顶起半边天了~”
叔侄俩对视一笑,畅快的笑声震的噼里啪啦的柴火都抖落了一些,溅起的火星照应着叔侄俩的面容,也温暖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刚站起身,转头就看到浑身脏兮兮的张虎露着一双大白牙瞅着自己。
“处长,给你的枪,弟兄们都收拾好了,李四他们被公安的人给带走了,仓库也被那些同志们封起来了,咱们要不要也撤?”
郝仁接过狙击枪,看了看都疲惫不已的保卫员们,也有些过意不去。
“让兄弟们上车回吧!通知大家伙儿明天厂里给大家开庆功会,孙叔,我……”
郝仁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地变得很烫,心脏处的心跳一下去就失去了节奏,血液极速上涌,用力的伸向呆愣的孙叔,嘴张了张,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只感觉脑袋猛地一痛,眼前一黑,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原本看着重新恢复了意气风发振作起来的郝仁,撑着枪站起来激励手下众人,正欣慰高兴的孙部长,在不到几息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侄子就直愣愣的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看着郝仁努力伸过来的手,刚反应过来想要抓住,却只能看着手掌错过。
“阿仁!”
“处长!”
“处长!~n声”
站在郝仁身边的张虎最先反应过来,想都没想,直接就扑到了郝仁身后,用身体给郝仁当起了肉垫子。
在张虎扑通一声趴到地上后,郝仁的身体也缓缓的压到了张虎的身上。
一些声音都传不到郝仁的脑海中,在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郝仁的血液正慢慢的开始减缓了流速,神秘的光点正沿着血管静脉不断的由心房输送到各处。
等郝仁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白茫茫的一片。
模糊虚幻的视线随着灵魂的苏醒,逐渐让肉体适应了神经动作。
直愣愣的看着挂在天花板上的电灯泡,军绿色的灯罩很有特色。
“醒啦!处长!你终于醒了!呜呜~你终于醒过来了!”
正仰靠在病床边的小沙发上打盹的张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病床上慢慢睁开眼睛了的郝仁。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想给我披麻戴孝了是吧?赶紧扶我起来。”
郝仁一睁眼听到的就是张虎那又哭又嚎的破嗓子,没好气的扯着干痛不已的嗓子骂了两句。
张虎听着郝仁的骂声,赶忙窜到了病床边,又哭又笑的脸上,挂着仿佛比听到某宝到账一百万元都高兴的表情。
小心翼翼的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病号服的郝仁扶起身来,撑着肩膀,依靠着枕头躺着。
“仁哥,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之前脑袋上被炮弹炸伤了的伤势复发了,醒不醒的过来谁也说不准。我呸,当时我就想锤她,年纪不大就会咒人,处长你吉人自有天相,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哦,对,医生!处长你等着,我这就去喊医生!”
张虎对着郝仁就是一大堆话叽叽咕咕的吐了出来,听的郝仁刚清醒过来的脑瓜子只嗡嗡作响。
眼看张虎这个二货,虎了吧唧的就要往外跑,郝仁一把将其喊住了。
“水,先给我倒点水,不然等你回来我都渴死了。”
“哦!好的!马上!”
张虎又急匆匆的跑到床对面的桌子上拎起暖壶倒了一杯水,似乎水是昨天接的,已经没有那么烫了,温热的液体滑到胃里,郝仁干疼的喉咙和嘴唇才恢复了一些。
舒服的叹了口气,看着风风火火的跑出去的张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