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峤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她从长袖中摸出一个梨子，而后拿出匕首，一刀一刀的切梨。
“谁让我嫁，我就杀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饱满多汁的梨子在她手上一片片被切开，配合着她幽深沉沉的目光，仿佛切的不是梨，而是人的脑袋。
颜文冠：“……”
奇了怪了，他怎么被颜峤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峤儿说笑了，杀人可是犯法的事。”方芙率先开口笑笑：“身为闺阁女子，你这浑身的戾气，可得收收才好。”
颜峤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拿起梨子吃。
颜文冠这才从震慑中反应过来，继续道：“我看你是疯了！你气晕你祖母之事和今晚的话传出去，整个盛京都容不下你！”
“我说了什么话把祖母气晕了？”颜峤无所畏惧，拿出手帕擦拭匕首。
她冷笑一声道：“颜大人敢传出去就传吧，盛京容不下我，我就换个地方活。只是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知到时是谴责我的人多，还是看父亲笑话的人多？”
嘲笑颜老夫人的人也会很多。
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她让颜老夫人嫁给张刚的话传出去，说不定有人还会猜测颜老夫人和张刚真的有一腿，毕竟无风不起浪。
而不管对颜老夫人是嘲笑还是其他，让颜老夫人处于流言风波中，就是让她晚节不保了。
颜文冠：“……”
颜文冠赫然明白此理，他根本不会让颜峤说颜老夫人的话传出去，反而还会让知道此事的下人闭紧嘴巴，他刚才也不过是在吓颜峤。
此刻看着颜峤那副仿佛左眼写着不怕，右眼写着嘲讽的模样，颜文冠心中的怒火又往上窜了窜。
“颜峤，你再如此顽劣不堪，就别怪我对沈家动手！”
他是户部尚书，沈家是商户，商户行商时，多的是被户部管辖之处，他想要对沈家动手，轻而易举。
颜峤擦拭匕首的动作一顿。
少顷，她拿着匕首站起来，抬脚走到颜文冠面前，目光阴冷地看着颜文冠：“你可以试试。”
话落，颜峤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堂。
“逆女！逆女！”
颜文冠气得无能狂怒。
方芙在一旁好一番劝。
等颜文冠终于气消，被府中管事扶着下去休息，大堂中只剩方芙和颜亦辞时，方芙看向颜亦辞问道：
“亦辞，你怎么看？”
“母亲，您现在应该做的是，给碧波园送几个伺候的丫鬟过去。”
颜亦辞想着颜峤刚才的举动，眼眸微垂：“摸清大妹妹的依仗，才更好下手。”
“她可不一定要我安排的人。”方芙对此不看好。
颜亦辞：“大妹妹身边就两个丫鬟，终归是冷清了。只要有人进入了碧波园，不是母亲的人，也能变为母亲的人。”
——
次日，颜文冠晨起去上朝，从主院出来，一阵凉风吹拂到他脸上，也吹起了他的官服袍角。
颜文冠打个哈欠，脚步不停。
在他的身影走远后，颜峤狡黠地勾唇一笑，从主院门口的树上轻轻一跃，身轻如燕地远去，仿佛没来过。
东楚皇宫宏明殿。
早朝上，昌元皇处理了各官员上报之事，在早朝快接近尾声时，工部侍郎出列，上书给昌元皇的陵墓修建工程再拨一点银子。
昌元皇没有任何考虑地就看向颜文冠的方向：“颜爱卿，户部还可划出多少银两？”
颜文冠立即出列。
“回皇上，噗！”
颜文冠刚一出口，忽地喷出了一大口口水！
口水滴落胸前，顺着颜文冠的官服一路往下。
昌元皇：“……”
诸位大臣：“……”
整个朝堂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惊了。
颜文冠更是心下骇然，不可置信。
他刚才……喷口水了？
“回皇……噗！”
又是一道口水喷溅而出，颜文冠惊慌不已地立马抿住嘴，用手擦下巴上残留的口水。
昌元皇还是第一次在朝堂上遇到这种事，他嫌弃地撇开视线，对颜文冠现在的模样不忍直视。
刺啦~
刺啦~
昌元皇正想着颜文冠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症时，几道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
站在颜文冠身后的工部侍郎瞪大双眼，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地一下将头撇开：“颜大人，你衣服裂开了。”
屁股都露出来了！
白花花的！
颜文冠：“！”
屁股上的凉意，让颜文冠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立即伸手，牵扯屁股周边的布料去捂住，但越扯露的越多。
看着他慌乱又滑稽的动作，一些年轻点的官员在心中把这辈子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才忍住了没有笑出声。
御史台的一位老御史则脸色涨红地开骂：
“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
老御史一开骂，其他御史也反应过来，纷纷站出来。
“皇上，颜尚书殿前失仪，影响恶劣，烦请治颜尚书的罪。”
“颜尚书行为无状，视为对皇上不敬，还请皇上惩处。”
“臣附议，请皇上责罚颜尚书。”
“本官……噗噗。”
颜文冠捂着屁股要为自己辩解，可他只要张嘴，就口水直喷。
他连忙捂嘴擦口水，但屁股又露了出来，一时间顾前不顾腚。
“皇上，颜大人定不是故意的，臣建言请御医……唔！”
颜文冠一派的官员想要出声帮他，可话还未说完，一阵恶臭从颜文冠身上快速扩散，熏得他立即反胃起来。
其他想要为颜文冠说话的官员也是如此，被臭得根本开不了口，一开口就犹如吃屎，爱莫能助。
至于昌元皇……昌元皇早就在恶臭蔓延时，愤怒着脸离开了宏明殿。
太监总管捏着鼻子喊了一声“退朝”，而后双腿迈出如风火轮一般的速度撤走。
文武百官也嗖嗖嗖逃离。
留下颜文冠一人在宏明殿面色惨败，心如死灰。
好在，不一会儿，昌元皇派人来赐给了颜文冠一件外袍，还传达了昌元皇的口谕：颜文冠殿前失仪，罚俸半年，杖刑十五。
最后，颜文冠是被颜府的车夫和管事抬着进大门的。
“老爷，你这是怎么……呕！”
方芙远远地瞧着颜文冠被抬着，面露关切地奔过来，但才刚走近，就被臭得作呕欲吐，整个人直接后退了一大步。
颜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