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里，微弱的烛光在风的流动中轻轻摇曳。
“在最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了圣火。”
明明隔着迷雾，齐时易仿佛看到女子的眼中倒映着烛光。
齐时易轻声问道：“什么是圣火？”
女子的语气轻快了许多：“圣火就是希望。”
“我享受过美好的生活，也经历过最绝望的时刻，圣火照亮了我前进的道路，现在轮到我为圣火增添新柴，让圣火继续为其他迷途之人照亮前方的道路。”
女子并没有诉说她遇到圣火后的事情，但她那明亮了眼睛似乎在诉说着遇到圣火后的幸运。
“圣火和弑神会是什么关系？”
“被圣火照亮的人都可以找到前进的道路，也可以来到这里。”
齐时易看着女子面前即将熄灭的烛光。
有句话他并没说出口：“这里的烛光代表着希望，但你的烛光快熄灭了。”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安静许久的脑袋突然说道。
两人的一唱一和似乎在诉说着弑神会的使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齐时易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们对现在的地底了解多少？”
他无法确定之前所在的黑暗世界是不是真正的地底。
女子没有说话，而是把视线转向脑袋。
“嘿嘿，可怜虫，我敢说，你敢听吗？”
齐时易微眯眼睛：“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也就意味着诸神知道了。”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
齐时易有些疑惑：地底还有什么秘密？我知道了等于诸神知道了，难道我身上还有我不知道的特殊？诸神难道不是在地底？
诸多疑惑萦绕心头，他不禁问道：“地底除了怪物还有什么？”
谁知脑袋语出惊人：“地底就是诸神的遗骸。”
“什么？”齐时易还未开口，女子先一步惊讶了，连带着她面前微弱的烛火都跳动了一下。
“每个动物死去，如果放任不管，遗体上都会长满蛆虫。诸神死去后的情况也类似，只不过祂们遗体上的不是蛆虫，而是‘异常’，无穷无尽的‘异常’！”
“如果真有无穷无尽的‘异常’，是怎么留在地底的？”
“因为地底没有边际，地底没有正常意义上的入口，想要进入地底，只有在‘希望孤儿院’和‘异常研究所’切换的瞬间才有可能出现概念上的入口。”
齐时易突然想起自己附身小孩进入希望孤儿院，然后到达希望孤儿院地底的时候。
那时候就是‘希望孤儿院’和‘异常研究所’切换的瞬间？
可他之后到达的是地下，而不是直接到达地底。
齐时易感觉还差一条线索，就可以把关键信息连起来，他忍不住问道：“地底和地下究竟是怎么什么关系？”
脑袋难得没有打哑谜，直接给出了答案：“地下属于‘异常研究所’，地底是诸神的遗骸。”
齐时易看向女子：“你们之前是通过什么办法进入地底的？”
然而，女子面前的烛光熄灭了，她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齐时易看向脑袋，然而脑袋没有回复他。
齐时易试着站了起来，发现小黑屋并没有限制他的移动能力。
他来到了脑袋面前，只听脑袋嘿嘿笑道：“你在准备尝试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齐时易没有理会脑袋的话语，直接伸出食指，从脑袋的眉心处拨开了遮住脑袋面容的头发。
拨开头发率先露出的是一个暗红色的蜡烛印记，这个印记和圣女大人背后露出的印记一致。
齐时易怀疑自己身上或许也有一个。
“我劝你最好马上住手！”
齐时易不予理会，而是将脑袋一侧的头发完全拨开，只见脑袋的面容毫无血色，却异常的精致，完美的近乎妖异。
脑袋的眼睛紧闭，嘴唇也没有任何动作，刚刚的声音全是从蜡烛印记里发出的。
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脑袋，齐时易发现自己的某个猜测错了。
他刚刚怀疑小黑屋是不是就是在地底，这个脑袋会不会就是温夜书！
脑袋眉心的暗红色蜡烛印记发出了怪笑声：“嘿嘿，齐时易，你叫齐时易，外来者的手笔，命运的载体，没有过去的可怜虫，哦，不，你有过去的，嘿嘿，你有过去，让祂们看看你的过去，嘿嘿……”
齐时易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小黑屋消失了，比之前消失的都快，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眩晕感。
“啧啧，你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啊。”学者的声音响起，但莫名的齐时易感觉学者的声音离自己极为遥远。
齐时易看向学者，然而，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失重，仿佛自己在不断下坠。
“信则有，不信则无。”学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某种提示，齐时易很快明白了学者的意思，于是立刻想象自己站在地上，失重感消失了。
“如梦似幻，虚实交替。你刚刚去了哪儿？竟然引起了祂的注意。”
“重点不是我去哪儿，而是你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德老？”
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去过弑神会的原因，齐时易发现之前笼罩在学者身上的迷雾消失了。
齐时易眼中的蓝光跳动，他看到了学者的过去。
真正的学者不久前就死了，现在的学者是一本书，一本如同《面具男》一样的书。
这类书都是“命运的载体”！
这个假学者的背后是外来者——德老！
学者还没被拆穿后的惊慌失措，依旧平静的回应道：“我就是学者，人生的些许意外并不能改变这一点。”
“命运的载体”也有前生，这是齐时易窥探过的过去的一角，但齐时易对德老有一种莫名的忌惮。
一方面可以说德老给了他生命，另一方面德老安排了他的人生。
齐时易忽然理解了在“书写”控制下的世界，为什么那么多人拿到“命运木牌”，看到自己的人生会疯狂了。现在的他也很讨厌这种感觉。
“目的。”齐时易没有心情与学者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