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终于抵达终点,然而他的内心再度被忐忑占据,带他一路来到这里的 21 号与 28 号已然离去。
他伫立在院长室门前,多次回头,希望21号和28号能够再次回来,然而,并没有。
许久之后,他终于鼓足勇气,缓缓推开那扇门。
院长室狭小而朴素,四面白墙略显斑驳,墙角处有些许剥落的痕迹。
一张老旧的木质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和书籍,桌角的台灯灯罩已经发黄。
好在小孩看到了墙上的日历和几张孩子们充满笑容的照片。
这既是院长室唯一的装饰,也是小孩的安慰,或许是从照片的笑容中获得了治愈。
小孩环顾四周,确认了院长室里面确实没人,而21号和28号已经离去,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看到了院长室内的简易沙发,上面的布料褪了色,铺着一条手工编织的毯子,勉强掩盖了它的破旧。
犹豫了许久,小孩还是走进屋子,蹲在沙发的旁边,跟沙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不敢触碰沙发,生怕弄脏了沙发,因此惹得院长大人不痛快,把他赶出希望孤儿院。
等待是漫长的,一直等到双腿发麻,等到太阳落山,他都没等到院长大人的出现。
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院长室里也陷入了无光的环境。
好在这里远比街道的垃圾堆里要温暖的多。
突然,黑暗里响起了脚步声,小孩猛然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道:“院长大人?”
“今天就带回一个材料么?算了,你跟我过来吧。”
有光亮了起来,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大褂,头戴防毒面罩的人提着一盏马灯,站在门口。
发现小孩没有跟过来,白大褂说了一句:“院长有事离开了,最近不会回来,你的事情由我来安排。”
闻言,小孩心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白大褂的人影提着马灯缓缓前行,面罩下的呼吸声沉重而机械。
孤儿院的走廊在夜里显得格外阴森,墙壁上的裂缝像张开的嘴,无声地吞噬着微弱的光。
小孩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膛。
夜里的孤儿院给他的感觉与白天完全不同,白天是充满希望,夜里则有些恐怖。
他不敢说话,只是本能的靠近白大褂,这能勉强给他提供一点安全感。
黑暗中,马灯的光在他脸上跳动,映出他眼中的恐惧与无助。
小孩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白大褂停下脚步,他直接撞了上去。
只见白大褂摇着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并无适配反应。”
马灯熄灭了,但周围却变得更加明亮,他们头顶候亮起了白色的灯光。
小孩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的希望孤儿院的走廊,他们现在在一个分叉口。
小孩并不识字,得益于“姐姐”,他认得一些数字。
只见分叉口的中心立着一根柱子,柱子上有一些箭头图案,每个图案中间都标着一些数字:
“5-99”
“100-999”
“1000-9999”
他不知道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只能看到每个分叉的道路两旁都是一扇扇紧闭的厚重铁门,不知道里面到底关着什么东西。
小孩听到白大褂又说了一句话:“你确定?”
他感觉更加不安,却听见白大褂又看着他说道:“今晚你住的地方有着落了,跟我来吧。”
说罢,白大褂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向“5-99”箭头所指的方向。
走近了,小孩才发现每个铁门上都印着数字。
“99,98,97……”
“89,88,87……”
“79,78……71”
“到了”白大褂如释重负般的说道。
小孩发现白大褂的手上传来了抖动的感觉,忽然白大褂就原地消失了。
他茫然无措的看了看四周,看不到白大褂,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只有一扇扇冰冷的铁门。
最终他抬头看了看面前有着“71”数字的铁门,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推开门。
“你,来了。”71铁门里传出了清脆的声音。
小孩一惊,连连后退,然而没退几步就撞上了背后的铁门。
他的嘴不受控制的吐出了三个字:“温夜书?”
“温夜书?是谁?”
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痛苦的呻吟,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尖锐嘶鸣,仿佛在抗拒每一次移动。就这样,71铁门打开了。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这股味道让常年与垃圾堆打交道的小孩也难以忍受,他一阵干呕,不是忍住了不吐,而是肚子空空,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吐出来。
小孩艰难的抬起头,他看到了一个和他似乎差不多大小的小孩。
只见这个小孩被绑在束缚椅上,身体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血。皮肤上青紫的淤血和红肿的鞭痕交织在一起,像是被撕裂的画布。
他的手指有些直接被钉在束缚椅上,有些已经血肉模糊可见白骨,有些已经离开了他的手。
他的一只眼睛被包了起来,白色的绷带已经变成鲜红色。剩下那一只眼睛却炯炯有神,嘴角上扬,看不到任何痛苦和委屈,仿佛他身上的那些伤都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停滞。
齐时易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然而,他却是皱眉问道:“你吃了我?”
只见齐时易附身的这具身体消失了,一堆碎布衣物掉落在地,仿佛这是小孩存在过的证据。
齐时易恢复成自己原来的样子,整个人却如同幻影一般,时隐时现,不太真实。
束缚椅上的小孩摇了摇头,头低了低,似乎在示意地下,他笑道:
“初次见面,或者我该说……好久不见!”
齐时易眉头皱的更深:“我没见过你!”
小孩毫不在意,说道:“好吧好吧,那就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七十一。”
齐时易一时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随后才意识到这家伙说的是七十一,而不是齐时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