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青铜齿轮表面,折射出如鬼魅般诡异的紫斑,那光芒刺痛了祁风的双眼,他的手指悬在扳机上,微微颤抖,掌心满是冷汗。
全息影像中,熊熊火焰如恶魔般疯狂吞噬着母亲单薄的身影,烧焦的青铜匣子坠地时,发出沉闷而厚重的声响,那声音仿佛重锤,与二十年前记忆里的爆裂声完全重合,在他的脑海中嗡嗡作响。
“别上当!”沾满金液的手指猛地扣住祁风的手腕,触感黏腻而温热,那些沾在她白大褂下摆的青铜微粒,如同有生命般竟开始沿着织物纹路缓缓游走。
“他们在利用你的创伤记忆制造认知漏洞!”
井口传来金属锁链晃动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建筑中格外刺耳。
三个黑衣人如同被丝线牵引的木偶般倒吊着降下,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阴森。
祁风瞳孔猛地收缩,他清晰地看到那些钩锁枪末端连接的根本不是钢索,而是由无数微型齿轮咬合而成的青铜链条,每节链条表面都浮动着与星盘相同的经纬刻度,在晨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陈警员率先扣动冲锋枪的瞬间,整座建筑突然发出如洪荒巨兽苏醒般的轰鸣,那声音震得祁风耳膜生疼,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布满青苔的承重柱表面,暗金色的电路纹路如蜿蜒的蛇般剥落而出,散发着奇异的微光。
林馆长随身携带的文物探测器发出刺耳的鸣叫,显示屏上代表辐射值的数字疯狂跳动,仿佛是末日的倒计时。
“小心电磁脉冲!”赵教授将笔记本电脑护在怀中,快速翻滚到石柱后方,他花白的胡须上沾满从天花板簌簌落下的青铜粉末,那粉末带着淡淡的金属腥味,扑在脸上痒痒的。
“这些建筑材质正在形成谐振腔!”
祁风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他能感觉到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跳动,仿佛要破皮而出,一阵刺痛传遍整个头部。
视网膜残留的火焰幻影与现实中飞溅的子弹轨迹重叠,那光影闪烁让他一阵眩晕。
当某个黑衣人扬起戴着青铜腕表的左手时,他终于看清表盘中央镶嵌的暗红色晶体,那晶体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分明是人造脑组织培养皿。
记忆回溯能力不受控地启动。
五感瞬间浸入粘稠的黑暗,四周打斗声化作隔着水幕的闷响,声音模糊而遥远。
在意识深处的幽蓝空间里,黑衣人方才抬腕的动作被拆解成七百二十帧画面。
祁风看到对方防弹衣领口的饕餮右眼刺绣在第三帧时闪过数据流的光泽,那光泽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第七十二帧时表盘背面的蛇形卡扣弹开……
“三点钟方向配电箱!”现实中的厉喝与记忆空间的推演同时炸响,那声音如炸雷般在他耳边响起。
祁风甩出匕首的瞬间,严悦将沾满青铜微粒的钢笔掷向同一位置。
金属碰撞的火星如烟花般四溅,引燃了空气中悬浮的纳米粉尘,幽蓝色的电弧网如巨大的蜘蛛网般将三个黑衣人笼罩其中,那电弧闪烁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陈警员趁机甩出攀登绳缠住青铜锁链,借着黑衣人失衡的瞬间,赵教授将检测仪探针狠狠扎进潮湿的砖缝,那砖缝中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仪表盘上暴涨的辐射值在某个临界点突然归零,整栋建筑的嗡鸣声戛然而止,那些流动的青铜微粒如被冻结的雨幕悬停在空中,在微光下闪烁着点点寒光。
祁风突然按住剧痛的右眼,那疼痛如针般刺痛着他的神经。
在记忆回溯的余韵里,他分明看见黑衣人防毒面具的呼吸阀内侧,印着母亲实验室特有的三叶草标志。
这个二十年前就焚毁在火灾中的机密项目标志,此刻正随着敌人的呼吸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来自过去的幽灵。
“要活的!”他嘶吼着扑向最近的黑衣人,却在扯下对方防弹衣的瞬间僵住。
此前,他就注意到黑衣人身上的饕餮纹偶尔会有细微的闪烁,像是有电流通过。
此刻,暗纹刺绣的饕餮右眼突然渗出猩红液体,那些星月图案在血液浸润下开始重新排列,最终组合成祁风警号数字的罗马数字写法。
就在祁风惊愕之际,周围的青铜微粒突然开始剧烈波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严悦手中用来采集青铜微粒的磁吸管受到影响,开始疯狂震颤,管壁上浮现出与饕餮纹样相同的拓扑结构。
严悦惊呼一声:“这些纳米机器人在解析我的脑电波……”她踉跄着扶住渗水的墙壁,墙壁的冰冷触感透过手掌传来,“它们在……在构筑思维迷宫……”
祁风转身要冲过去,左脚却陷入突然软化的地砖。
青石板化作流动的金属沼泽,无数青铜触须从四面八方缠向严悦,那触须冰冷而滑腻,带着金属的寒意。
在陈警员扫射的弹幕中,他看见少女白大褂口袋里的星轨图纸正在自燃,灰烬排列成母亲实验室的平面图,那灰烬带着淡淡的焦糊味。
当他的指尖即将触到严悦发梢时,整片地面突然倾斜四十五度。
两人顺着长满铜锈的斜坡滚进黑暗甬道,坠落途中祁风的手背擦过墙面的生物电流涂层,一阵刺痛传来,二十年前母亲最后的尖叫与此刻严悦的喘息在神经网络里轰然相撞。
在彻底被黑暗吞噬前的刹那,祁风用尽最后力气将严悦护在怀中。
后脑撞上某种凝胶状物质的瞬间,他看见头顶的裂缝外,三个黑衣人的身影正被暴涨的青铜浪潮吞没,而林馆长举着辐射检测仪的手正在化作透明晶体…… (接上文)
甬道里的生物电流在两人皮肤表面炸开细小的紫火花,那火花闪烁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祁风的后背重重撞在某种弹性物质上,那触感柔软而有弹性。
凝胶状的地面泛起涟漪,将坠落的冲击力分解成无数道环状波纹,那波纹如丝绸般缓缓扩散。\"是记忆海绵的军用升级版。\"严悦的手指陷进半透明材质里,触感滑腻,应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穹顶,照出密密麻麻的六边形蜂巢结构,那蜂巢结构在光束下显得格外神秘。
那些镶嵌在孔洞中的青铜微粒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形成无数个微型旋涡,旋涡发出微弱的呼呼声。
祁风摸到腰间断裂的皮带扣,金属断面在漩涡磁场中发出高频震颤,那震颤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他突然将配枪塞进严悦手里:\"对着三点钟方向的蜂巢单元射击,要连续七发!\"
子弹嵌入蜂巢的瞬间,整个甬道突然亮起幽蓝的拓扑网格,那光芒如梦幻般笼罩着整个甬道。
旋转的青铜微粒在空中拼凑出全息星图,某个熟悉的双星系统轨迹让严悦呼吸一滞——这正是她父亲生前研究的课题。
\"那里!\"祁风沾着血的手指划过星图某处,被点亮的黄道十二宫符号突然实体化成金属门环,那门环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陈旧的档案柜如同从混凝土里生长出来般浮现,柜门表面用放射性涂料画着三叶草标志,锁孔形状与祁风警徽边缘的锯齿完全吻合。
当严悦将磁吸管里躁动的纳米机器人注入锁孔,柜门自动弹开的刹那,泛黄的纸质文件如同获得生命般悬浮在空中,那文件带着一股陈旧的书香味。
每一页都布满了用隐形药水书写的光致变色文字,在甬道顶部泄露的天光里渐次显现。
严悦观察到,此时文物探测器上的数值有了细微的变化,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异常。\"2012年脑机接口实验事故报告......\"严悦的指尖扫过某张解剖图,图中大脑皮层表面嵌着与黑衣人腕表相同的暗红晶体,\"这些受试者的海马体都被替换成了量子存储芯片!\"
紧接着,建筑内的青铜微粒开始加速流动,仪器也发出了不稳定的信号。
建筑突然发出深沉的共鸣,悬浮的文件哗啦啦翻动起来,那声音如狂风中的树叶沙沙作响。
祁风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记忆回溯能力再次不受控地启动——他看见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母亲将同样的文件塞进青铜匣子,而此刻飘在空中的纸张边缘焦痕,与记忆中的焚毁痕迹分毫不差。
\"小心!\"赵教授的喊声从头顶裂缝传来,伴随某种重物碾过钢筋混凝土的闷响,那声音沉闷而压抑。
悬浮的文件突然集体自燃,灰烬却诡异地聚合成三维的城市模型,某栋标红建筑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废墟。
严悦的白大褂突然无风自动,别在领口的辐射计量器炸成碎片,那碎片如雪花般四散飘落。
她抓起正在软化的凝胶地面搓成透镜,透过变形的视角,看到燃烧的灰烬模型里藏着微缩的星轨图:\"这些文件在引导我们去......\"
整栋建筑毫无征兆地倾斜,承重结构断裂的轰鸣声中,林馆长沙哑的嘶吼顺着电流涂层传来:\"青铜物质在活化!
西北角的支撑柱正在......\"后半句话被金属扭曲的尖啸切断,那尖啸声尖锐而恐怖。
祁风扯下染血的衬衫缠住手掌,一拳砸向正在液化的墙面。
飞溅的青铜液滴在空中急冻成尖刺,被他用警棍扫成金属雾霾,那雾霾带着浓浓的金属味。\"跟着灰烬走!\"他拽起严悦冲向突然出现的通风管道,身后地板正在融化成沸腾的青铜沼泽,那沼泽散发着滚烫的热气。
陈警员从侧方破窗而入的身影带着硝烟味,冲锋枪扫射形成的弹幕暂时阻滞了追来的青铜触须。
赵教授抱着冒烟的笔记本电脑紧随其后,屏幕上的辐射分布图正在演变成城市下水道系统的拓扑结构。
\"这些纳米机器人......在重组建筑结构......\"严悦的惊呼被管道内突然暴涨的气流吹散,那气流如狂风般呼啸而过。
她的发丝拂过祁风渗血的耳廓,沾着青铜微粒的碎发在黑暗中划出萤火虫般的轨迹,那轨迹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当众人从排污口跌入暴雨倾盆的庭院时,整栋建筑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橡皮泥般剧烈变形。
祁风抹去糊住视线的血水,看到十八层楼高的废墟正在坍缩成标准的正十二面体,每个平面上都浮现出母亲实验室特有的三叶草标志。
严悦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沾满泥水的手指按在他警号数字上:\"那些罗马数字......是空间坐标!\"她颤抖的嗓音里混着电子干扰般的杂音,\"黑衣人防弹衣上的饕餮纹,对应着城市电网的......\"
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淹没了后续的话语,那声音如炸弹爆炸般震撼人心。
坍缩的建筑残骸中迸射出青铜色的冲击波,所过之处连暴雨都被定格成水晶般的固态,那固态的雨滴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祁风本能地扑倒严悦,后颈传来被无数钢针刺穿的剧痛,耳边响起陈警员撕心裂肺的警告。
当他的瞳孔重新聚焦时,发现那些悬浮在空中的雨滴里,全都倒映着微缩的星图。
某个不断闪烁的坐标点,恰好与父亲殉职的跨江大桥重叠。
暴雨冲刷着祁风开裂的指甲缝,那雨水冰冷而刺痛,他凝视着掌心里自动排列成箭头的青铜微粒。
身后百米开外,彻底固态化的建筑残骸表面,三叶草标志正渗出暗红色液体,在积水中汇聚成指向江岸的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