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在玻璃幕墙上投下扭曲的残影,那光影如同鬼魅般摇曳,祁风将警官证重重地按在院长办公室的门禁系统上,手指能清晰感受到金属的冰凉质感。
“哐当”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尖锐地响起,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寒鸦,寒鸦扑腾着翅膀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物证袋里那张印着蛇杖标志的药品清单,在他的指间簌簌作响,纸张摩挲的声音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三氯甲烷残留量超标四百倍。”严悦的银链全息投影悬停在半空,幽蓝色的光点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勾勒出跨国制药公司的徽章。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这些镇静剂本应在运输途中销毁。这种超标的三氯甲烷可能会对人体产生严重危害,与案件中的受害者情况或许有关联。”
审讯室里,白炽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那声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挠着人的神经。
祁风盯着单向玻璃后的赵医生,能看到对方的身影在玻璃后隐隐绰绰。
对方白大褂的领口沾着几点靛蓝色的墨迹,在灯光下,那墨迹显得格外刺眼,与副局长女儿画展邀请函上的防伪涂层在物证灯下折射出相同的光谱。
他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记忆回溯带来的撕裂感如同尖锐的针刺痛着他的大脑,让他的视网膜上残留着师父坠楼时那触目惊心的画面。
“2021年11月17日。”祁风突然开口,指尖敲在问询记录的某处,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审讯室里回荡,“你说当天你在参加医学会讲座?”
赵医生的喉结动了两下,袖口的金表随着身体的颤动划出一道冷光,那冷光在昏暗的环境中一闪而过。
严悦悄无声息地把平板推了过来,平板与桌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屏幕上是某私人诊所的监控截图——画面里,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人正用戴着医用手套的指节,敲响了VIp病房的门。
“需要我提醒你吗?”祁风打开证物箱的密码锁,“咔哒”一声,冷藏过的血腥味顿时弥漫了整个空间,那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进鼻腔。
“从死者胃容物中提取到的胶囊外壳,印着你们实验室特制的缓释编码。这说明死者服用的药物和你们实验室有直接关系。”
法院台阶上的银杏叶被寒风吹成了旋涡,叶片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声音,当钱律师的鳄鱼皮鞋踩碎最后一片完整的叶脉时,“咔嚓”一声脆响,祁风正把三个物证袋并排铺在公诉席上。
旁听席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一阵冷风。
印着蛇杖标志的账本、染血的录音笔,还有从副局长办公室暗格中搜出的欧元现钞,在射灯下泛着冷冽的光,那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反对!”钱律师突然拍案而起,“砰”的一声巨响,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这些证据链存在重大的程序瑕疵!”
祁风任由对方的唾沫星子溅到卷宗上,那黏腻的感觉让他微微皱眉,直到严悦在证人席上轻轻咳嗽了一声。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了一个三维人体模型,死者肝脏的位置亮起了刺眼的红点:“各位请看,这种改良型肝素钠的分子结构与正常的不同,它的异常可能导致血液凝固异常,这与案件中受害者的死亡情况有着紧密联系。”
审判长扶了扶老花镜,法槌和祁风的声音同时落下:“需要我现场演示如何用医用离心机提纯毒素吗?赵医生实验室的耗材采购单第37项——”
“那只是常规实验!”被告席传来椅子翻倒的巨响,“哐当”一声,仿佛是被告最后的挣扎。
“常规到需要伪造四批药品销毁记录?”祁风突然调亮投影仪,泛黄的档案册在幕布上投下巨大的阴影,那阴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2020年5月,仁和医院太平间失踪的19具遗体,捐赠协议上签的可是阁下的花体签名。”
严悦的珍珠耳坠在证人席上轻微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她凝视着祁风衬衫下若隐若现的绷带轮廓。
三天前那个暴雨夜,这个男人捂着血流如注的胳膊,把存有核心数据的芯片按进她掌心时的温度,那滚烫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掌心,此刻正灼烧着她风衣口袋里的绒布盒。
“驳回异议。”审判长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鸽群,鸽群振翅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阳光突然穿透云层,把祁风胸前的警徽映得发亮,那光芒晃得人眼睛发亮。
他转身时瞥见严悦泛红的眼尾,女子用学术报告遮挡的左手正比着他们私密的暗号——拇指和食指圈成半心,在公诉席和证人席之间架起了一座无人知晓的鹊桥。
钱律师突然掀开西装内衬,鳄鱼皮钱包的夹层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画面里,李院长抱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背景是市立儿童医院的彩虹墙绘。
旁听席上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那声音像是一群蜜蜂在耳边飞舞,几个陪审员交换着犹疑的眼神。
“我的当事人多年来救治过三百多名先天性心脏病患儿!”律师的咆哮声震得话筒发出尖啸,那尖锐的声音让人耳朵生疼,“你们所谓的证据,能抹杀这些活生生的生命吗?”
祁风感觉后槽牙传来血腥味,师父坠楼前那句“警徽不是勋章,是枷锁”在耳畔炸响。
他忽然抓起证物袋冲向审判席,特殊溶液浸泡过的指纹在紫外线下浮现出精密的纹路:“那就请解释,为什么慈善项目的患儿血液样本里——”
惊雷般的法槌声打断了他的话,暴雨猛烈地敲击着穹顶玻璃,那声音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
严悦的全息模型突然开始自动重组,SEc字母在旋转中裂变成欧元符号,某个熟悉的病房号在数据流里闪烁着红光。
她猛地转头看向被告席,李院长慈祥的皱纹此刻正因某个口型变得狰狞——那分明是“七楼特护病房”的唇语。
“休庭!”审判长的怒吼声与救护车的警笛声同时刺破空气,那声音尖锐而刺耳。
祁风看着突然抽搐倒地的赵医生,对方白大褂口袋里滚出一支胰岛素笔。
严悦的高跟鞋声混在法警奔跑的脚步声里,那杂乱的声音像是一首混乱的交响曲。
她经过公诉席时,袖口若有似无地擦过祁风的手背,那轻微的触碰让他心里一颤。
证物箱底层突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那声音像是一种危险的信号,那支尘封三年的录音笔竟在此时自动激活。
祁风在混乱中摸到内袋里的硝酸甘油片,记忆回溯带来的雪盲症让他看不清严悦渐渐远去的背影。
师父临终前那句被电流扭曲的“小心医疗船”,此刻正混着赵医生喉间的血沫声,在暴雨如注的法庭里奏响命运的交响。
此前,祁风回忆师父时,就曾记得师父偶尔会提及一些医疗行业存在的神秘黑幕,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或许与这医疗船有关。
法庭穹顶的射灯忽然暗了三度,那昏暗的光线让人心里一紧。
祁风指间的紫外线灯管在赵医生颈侧照出一串针孔状淤青,那淤青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严悦的高跟鞋停在证人席第三级台阶,学术报告扉页的暗纹恰好映出被告席颤抖的倒影。
“2022年4月6日。”祁风将注射器残骸掷在物证台上,金属与玻璃的碰撞声惊醒了旁听席打盹的记者,“你在儿童医院值夜班时,用过同样的胰岛素笔。”
李院长腕间的檀木念珠突然崩断,紫檀珠子滚落的声音清脆而杂乱,滚过钱律师鳄鱼皮公文包上的鳄鱼浮雕。
严悦指尖在全息屏上划出猩红的轨迹,37个患儿病历档案在空中排列成dNA双螺旋结构。
“每支慈善项目采血管都刻着激光防伪码。这些防伪码就像是每个采血管的身份证,通过它能追踪到血液样本的来源。”祁风扯开证物箱夹层,冷藏过的试管在暖气里凝出水雾,“需要我把匹配率念给陪审团听吗?”
此前,祁风等人在调查案件时,就曾发现有个神秘人在暗中监视他们,如今,旁听席突然站起个戴渔夫帽的男人,陈警员的橡胶警棍立刻抵住对方后腰。
那人掀开帽檐露出烧伤疤痕,颤抖着举起手机——直播画面里,仁和医院七楼特护病房的监控正实时播放着心电监护仪的绿色波纹。
“我女儿……我女儿还在他们手里!”男人的哽咽被混音器放大成扭曲的悲鸣,那声音让人听了心碎。
祁风感觉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记忆回溯带来的雪盲症让审判席的法槌重影成三把。
严悦的珍珠耳坠突然折射出奇异虹光,他认出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三天前在太平间通风管道里,她就是用这样的反光提醒他注意头顶的麻醉针。
“带证人去指认现场!”审判长法令纹深得像刀刻。
防暴盾牌组成的银色浪潮将被告席围拢时,李院长金丝眼镜突然射出一道激光。
祁风本能地扑向严悦,那道红光在证人席木栏上灼出焦黑孔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混乱中他闻到严悦发间的忍冬香,那清新的香味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女人冰凉的手指在他掌心快速划下摩尔斯电码。
「胰岛素笔芯」
特警冲进来时,赵医生正用折断的钢笔尖抵着自己颈动脉。
祁风抓起物证袋里的金属镊子掷出去,精准打飞那截寒芒。
镊子落地时震开暗格,半张烧焦的船票飘出来,上面印着被硫磺熏黄的“天使号”字样。
“我认罪。”李院长突然笑出声,法令纹里积着30年沉淀的阴影,“但你们永远找不到那艘船。”
旁听席爆发的掌声像涨潮的海浪,严悦的学术报告不知何时多了道锯齿状裂痕。
祁风弯腰捡船票时,发现审判席桌脚黏着片银杏叶——和他们上周在码头发现的浮尸指甲缝里的植物组织一模一样。
案件看似结束了,但祁风心里却一直对一些细节耿耿于怀,总觉得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经过三个月的调查和思考,他来到证物库重新审视案件相关物品。
祁风扯开证物库的防尘布,“唰”的一声,结案报告在档案柜投下长方形的阴影。
结霜的玻璃窗上,严悦呵出的白雾正慢慢化成希腊字母“μ”,那是他们上个月在制药公司实验室发现的未知符号。
“结案报告需要补充37页附录。”严悦将热美式咖啡放在物证箱上,杯底压着婚戒尺寸测量纸,“包括这个。”
她指尖点住船票烧焦的边缘,全息投影在晨光中展开三维复原图。
当“天使号”的船体纹路与师父遗物上的锚链伤痕重合时,祁风突然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记忆回溯带来的剧痛中,他清晰看到船票背面浮现出半枚指纹,那螺纹走向与三年前银行劫案主犯的掌纹完全吻合。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雪花飘落的声音轻柔而静谧,警戒线在市公安局楼顶猎猎作响。
证物库的紫外线消毒灯突然频闪,那枚藏在婚戒盒夹层里的胶囊外壳,正渗出淡蓝色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