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嵘三个都化了妆,他在左脸颊贴了个逼真的伤疤,左眼也贴了块黑布,还贴上了粗犷的络腮胡,变成了个粗鲁的独眼大汉。
周小红和牛八斤也贴上了胡须,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他们对外的身份,是省城大单位犯了错误的同志,来农场改造的。
早上,骆老太见到来了新邻居,和他们热络地唠了起来。
“你们是哪来的?”
“省城。”
厉嵘在刷牙,牛八斤去提水了,周小红便答了句。
“你们这是犯事了?还是扣了……”
骆老太朝头顶上指了指。
“犯了点错误。”
周小红笑了笑,骆老太眼睛立刻亮了,腰板也直了不少,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
“老太太,您看啥?”
周小红被她看得全身发毛,开口打破尴尬。
“看你们犯的啥错误,年纪也不大,不会是生活作风那方面吧?”
骆老太压低了声音,满脸八卦。
三个大男人都三十几岁,还高大威猛,长得也还算相貌堂堂,除了男女那方面的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了。
“您猜对了,我们仨都犯的流氓罪,他把一个五十岁的女同志给那个了,那女同志和您长得还挺像。”
刷好牙的厉嵘,站起身,直愣愣地看着骆老太,指着周小红说出的一番话,把她吓得连退三步,脸都吓白了。
“同……同同志,你别乱开玩笑。”
骆老太的心砰砰砰地乱跳,两条腿也发软,后背还流出了冷汗。
难怪那男人和她说话总盯着她看呢,原来是想占她便宜。
周小红想辩解,就算给他安上流氓罪的名头,也别弄个老太太啊,他没那么饥不择食。
厉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悻悻闭嘴。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厉嵘的独眼慢慢移回骆老太身上,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从眼角斜到鬓角,贯穿了半张脸,就算他不开口说话,都能将人吓个半死。
骆老太勉强扯出一点笑,很想说几句打圆场,可嗓子眼太干,一个字都说不出。
“看到那个人了没?”
厉嵘朝提着两桶水回来的牛八斤指了下,骆老太的眼珠子跟着他的和看过去,看到个人高马大的络腮胡大汉,还顶着个板寸头,像是刚从牢房里放出来的。
“他刚从牢房里出来,不到一个月又耍流氓了,知道他冲谁耍的不?”
厉嵘慢条斯理地问。
骆老太使劲摇头,她知道个屁啊。
既然是耍流氓了,那肯定是个女人,总不能是男人吧?
“引璋,你和谁说话呢?”
骆为安走出来,看到老妻站着和生面孔说话,便走过来想认识认识。
厉嵘嘴角微微上扬,又快速压下去,低声说:“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同志,说起来和你爱人还挺像,他就喜欢白净斯文的男同志。”
“老……老头子,回屋!”
骆老太一下子有了力气,果断拽着骆为安走,她可不能把老头子暴露在豺狼面前,免得清白不保。
“来新邻居了,我得打声招呼。”
骆为安没听到前面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我打过了,快回屋。”
骆老太用尽全力拖他,再不回去那豺狼就过来了。
“你们好,以后打扰了。”
牛八斤正好走到他们面前,停下来,很礼貌地打招呼。
对方是未来嫂子的爷爷奶奶,礼数肯定要到位。
厉哥还说,和人打招呼必须看着对方的眼睛,那样才有礼貌。
所以,牛八斤很真诚地看着老两口的眼睛,还咧着嘴笑,看得骆老太心里瘆得慌,这该死的臭流氓肯定是看上她家老头子了。
呸,臭不要脸的恶心玩意儿!
“你好,我是骆为安。”
骆为安笑着伸出手,但被骆老太一把拽了回去,还冲他狠狠瞪了眼。
牛八斤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见过面就行了,赶紧回去吃饭。”
骆老太今天的力气格外大,为了老头子的清白,她暴发了无限的潜力。
要是老头子被臭流氓欺负了,那就是脏了,她肯定受不了,日子可就再也过不下去了。
所以,她绝对要誓死保障老头子的清白之身!
“老太太不想知道我犯的什么错误吗?”厉嵘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骆老太脚步停顿了下,心里痒痒的,她确实有点想知道。
厉嵘也不吊她胃口,走到她面前,低下头说:“我在女厕所偷看了好几年,让人逮住了,真倒霉。”
“你们可真是……一路货色!”
骆老太用沪城话骂了句,眼神特别嫌恶,和这么脏的恶心东西当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骆为安也皱紧了眉,没想到新来的邻居是这种人,回去得和三个丫头说一声,以后要小心点。
看着老两口仓惶的背影,厉嵘愉快地勾了唇,一会儿去骆家蹭饭。
“哥,你就不能编个靠谱的罪名?”
周小红小声抱怨,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无耻,就没见过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的。
“哪不靠谱了?要不你和八斤换一下?”
厉嵘白了眼。
“不要。”
周小红果断拒绝,比起欺负老头,还是老太太稍稍好一点。
“换啥?”
牛八斤还没搞清楚状况,憨憨地问。
“没啥,提水去吧。”厉嵘笑了笑。
“哎。”
牛八斤也没多想,将两桶水倒进水缸里,继续去提水了。
骆欣欣也起床了,这段时间她上晚班,白天有空。
早饭依然是她做,前阵子让骆老太做了几天早饭,难吃得要死,骆欣欣其实很怀疑这老太太是成心的,但她没有证据。
之后早饭依然是她做,但家里的其他活都是骆老太和大丫二丫干,她只负责做饭,还有洗自己的内衣内裤。
“早。”
厉嵘主动和她打招呼。
骆欣欣吐出嘴里的牙膏沫,抬头看他,先看到的是那道伤疤,随后是独眼龙,那只完好的眼睛看起来怪熟悉的。
“不早了,你这是犯啥错误了?”
骆欣欣漱好口,淡淡地问。
“他在女厕所偷看,那只眼睛肯定是让人敲瞎的,剩一只眼还不老实,欣欣你别和他说话,他们三个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臭流氓!”
骆老太走出来,用沪城话提醒她。
骆欣欣嘴角抽了抽,想像了下光风霁月的厉嵘,一脸淫邪地在女厕所偷窥,他用的啥姿势?
蹲着还是趴着?
又或者是躺着?
“你喜欢看人拉屎?不怕窜稀崩你一脸?”
骆欣欣凉凉地怼了句,拿着牙杯,愉悦地进屋了。
厉嵘一脸便秘……脑海里是他自己被崩一脸稀的场景。
有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