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你这样说就不怕我告诉母亲和希文?”
“有什么区别吗?”无论她诋毁或赞美国公府,只要袁希文还喜欢她,她就富贵平安,一旦哪天袁希文不再爱她,那就是她的死期,一个被掩藏在国公府的人,没几个人知道她的下落,随随便便就能处置她。
倒不是许玖想把国公府想的很坏,而是她身上还扯着李楚的死和强抢民妇的罪名,如果她消失了,这罪名就很好洗刷了,她活着就是最大的问题。
“你倒是清楚。”
他语气高高在上,仿佛还在俯视着她,许玖不爽,捏着那朵牡丹花蹭在他的下颚,层层叠叠的牡丹花是他精心照料的证明,此时,那朵牡丹花却化作了羞辱的武器,他无法动弹,眼看着牡丹从左脸一点点蔓延,蹭到下巴,最后落在右耳,酥麻爬满了耳朵。
他抬首望去,只看见许玖满脸的戏谑,像是在讥讽他恨毒了国公府却还是把自己当作国公府的一份子并以此为荣。
怎么就成了一个笑话?
他早就成了京城的笑话,坐在木轮车上的袁延卓就是一个笑话。
“不,你错了,我不止恨国公府,我还恨你,恨你们,恨所有的人。”他的声音从嘶哑恢复到平静。
许玖被他的那股杀意吓退,牡丹花从她的手里跌落,袁延卓的视线随着那朵花落下,他眼底流露出可惜,但很快就被遮掩过去。
她的判断出错了,初见时袁延卓明显可以救她出水火,他不愿意出手而已,没想到他已经厌世到这般,她只当他恨着国公府,想看国公府倒霉。
“哦?”许玖低眸思考,好不容易才支走了袁希文,她得抓住这次机会。
“再过半个月大哥就要回来了,你放心吧,他会为你主持公道的。”袁延卓语气嘲讽,对他口中的那个大哥并不尊重。
许玖那天在赏花宴后不是没想着打听这个国公府的大公子,但袁希文闭口不言,下人更是装聋作哑。
“一丘之貉,我只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袁希文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位大公子能有多良善?”
袁延卓哼了一声并没有作答,许玖的激将法刺激不到他。
许玖盯着地上的牡丹花,她脚尖用力,把花踢到了他的脚边,袁延卓的视线也落在了那朵花上,他惊疑不定,怀疑许玖是想羞辱他,让他把花捡起来。
“你在看什么?”许玖的声音微凉,乍听像是情人间的呢喃细语,细听才会察觉她语气中的恶意。
“所以你只是看着,看着花开花败,什么也不做。
“难怪……”
许玖闭嘴微笑,她没有说完难怪后面的话,但袁延卓已经联想到了各种讥讽的话。
难怪他残了,难怪他再不能行走……
冷静,她只是想毁了国公府,她才不在意你是谁,袁延卓怎么样,她只是想毁掉他们……他不会把刀给她的,把杀人的刀给她,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
袁延卓闭目不语,许玖眼含冷意,她最后一次低头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在四月的天格外明显,撞在他的脸颊上,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
“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吗?”
他霍然睁开眼睛,那双桃花眼疑惑的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眼底是寒冰,面上却是盛开的笑容,不等他发问,他就听见了一个声音。
“玖娘,二哥,你们在聊什么?”袁希文的衣袍在石桥上猎猎作响,就像是他的杀意一样,繁盛无比。
许玖拉开和袁延卓的距离,她现在是真的笑了,她笑容满面,亲近的走到袁延卓身边,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木匣,里面是一只玉镯,那是一对透明带着浓绿条带的镯子,像是丹青画一样美丽。
“玖娘喜欢吗?”他刻意把声音软了下来,不像刚刚的冰冷。
许玖戴上镯子欣赏了一番,袁希文赞美道,“碧空如水凝腕间,翠色如春映玉颜。”
下一刻就见许玖把手腕伸到了袁延卓面前,她欣喜的像是分享糖果的孩童,“好看吗?”
这是一个致命题,无论他回答好看与否都会激怒袁希文,不如说她的这番行为已经把他推到了袁希文面前,让他们为敌。
袁延卓没有开口,反而是袁希文走上前,他贴在许玖的后背,像是要拥住她,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全是怨毒,他费尽心力讨好玖娘,结果玖娘对他无动于衷,反而是袁延卓得了她的垂青,如果是其他人都好处理,偏偏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