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宫外都在为周婉如的死而猜测帝王会如何处理此事,以及之后选秀的走向会如何时。
谢将军府里除了徐若雪,其他人看似并没有被这事影响太多。
入夜后,梧桐苑后门走出一道娇小的身影。
她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脚步轻轻又时不时谨慎地往旁边张望。
等到了谢府花园外,衔接着外面院墙的僻静地方,姜云烟才停了脚步。
之前逛园子时她有注意到这个地方,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她将怀里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她偷偷让紫樱准备的纸钱。
自从成国公府回来后,她每每想起周婉如,心里总是有些难受。
前世还活了那么久的人,突然就没了,只要想到从前在宫里,周婉如对她有过的那些和善,她就过意不去。
她拿出火折子,开始烧纸钱,边烧边小声说着话。
“如……周小姐,你一路走好,你应该不认得我,但从前我们是认识的,你还帮过我……?”
“虽然这辈子我们没机会有交集了,但是愿你早登极乐,下辈子做个富贵闲人,不要被这些俗事所纷扰……”
她说着便想起前世的中秋夜。
中秋的宫宴上,她兴致缺缺,早早便告退回了长秋宫。
如妃差人给她传了话,说一起去观云楼赏月。
观云楼是宫城内最高的楼,在离宫门很近的地方。
帝后大婚便会登上观云楼,俯瞰万千子民和京城的繁荣景致。
那里庄重肃穆,她一个嫔是没有资格登上去的。
但是如妃可以,她是太后最疼爱的侄女,也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嫔妃,只需太后一句话的事,便能登楼赏月。
于是那次,如妃带着她一起上了观云楼。
当月亮近得像是挂在廊檐下,满天繁星璀璨地点缀在深色夜空时。
她不由得放下了戒备,舒心地笑了起来。
如妃说观云楼是京城内赏月看星最好的地方。
当时她和如妃的关系也并没有多亲密,只是比起别的嫔妃,如妃帮她说过几句话,还送过她簪子而已。
一开始她守着规矩,不敢随心去表现出什么。
如妃却指了夜空:“今日是中秋,其他人都还在宫宴呢,别拘礼了,好好赏月吧。?”
她转头看去,如妃的眼中似是有难过,那一刻她想,身在宫墙内,或许如妃也是会想家的吧。
她不说什么,就这么和如妃一起站在观云楼的最高层赏月。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转头想问如妃,为何要找她一起赏月时。
身旁的人早就不见了。
而转角处,赵怀瑾一脸墨色地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当时一颗心都沉到了湖里,直觉帝王很生气,且是从未有过的生气。
几息之间她才明白,她一个嫔,哪里有资格站在观云楼赏月。
能和如妃站在这里的,只有皇帝啊。
她连忙跪下请罪,心里已经在想自己会不会被直接从这高楼上被扔下去。
但是帝王沉默不语,迈开脚步来到她面前,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动作强硬,手上的的力道更是捏得她手腕生疼。
她站稳后,很快就被他擒住了下巴,逼得她不得不去看他,迎接他的滔天怒火。
“不胜酒力,身子不适,提前退出宫宴就是为了和旁人来观云楼赏月?”
帝王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气,让她大气都不敢喘,眼里的泪珠要落不落地。
她原本就是回了长秋宫,是如妃找她来的。
如妃位份比她高,就算不去想别的事,光是这一点,她就不敢拒绝。
但此时如果她说实话呢,如妃会不会就此记恨她?
“陛下,臣妾知错了。”
赵怀瑾摩挲着她的下颌,“这么快就知错了,那是早就知道这样做是错的,既然知道错,为何还要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是她太蠢了,如妃虽然还未封后,可是有太后当靠山,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但是帝王发现了,她根本辩解不了,何况她还嘴笨。
但是她想起来,往常只要她听话乖顺,赵怀瑾就会高兴一些,或许他这次也会开恩,不把她赐死呢?
她大着胆子去拉他袖子,颤着声音道:“陛下,臣妾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敢再犯了,您宽恕臣妾吧。”
她一身宫装还未换下,今日侍女给她画了个明艳的芙蓉妆,衬得她比平常看起来更加娇艳。
赵怀瑾心下一动,什么怒气都没了。
但还是想给自己讨点什么。
“欺君之罪,烟儿要用什么来抵消责罚,嗯?”
姜云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赵怀瑾的神色……应该又是要对她做什么了。
她害怕,忍不住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又被他拉了回去。
甚至他将她抱起,回到观云楼往下一层,进了里面一个隔间。
隔间里的布置像是一间书房,有桌案,书架,墙上还挂着几幅画。
赵怀瑾进了门后便将她放下,独自走向一旁的矮榻上坐下。
屋内没有点蜡,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仿佛蒙上一层细纱。
赵怀瑾一双墨眼幽深地看着她,像是看什么猎物。
姜云烟不知所措,只想逃。
进宫这么久了,侍寝那么多次了,她知道赵怀瑾今晚一定不会放过她。
可能在想着什么法子折腾她。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到他说:“把衣衫脱了。”
在陌生的地方,即使屋内就他们俩人,这样的话依旧让她无法接受,无法不难过。
原本在外面蓄着不敢落下的泪珠,就那么滴了下去。
落在木板上,沉在夜色里,除了她好像无人知晓。
她轻摇头:“陛下,不要……”
“回宫好不好,等回宫……?”
赵怀瑾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本就昏暗的室内,让她眼前除了他胸前的金龙团龙纹饰,什么都看不到。
“不是烟儿说知错了么?欺君之罪不想抵消了么?”
他语气中看似轻佻,姜云烟却读出了威压。
她臣服了。
抬手脱了宫装最外面的宽袖外服。
赵怀瑾退到榻上后,又重新坐下,饶有兴致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脱。
她木然地解了束腰的带子。
夏季的宫装只有四层,很快就只剩一个青黛色的肚兜。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稍许的凉意她却丝毫没有感觉。
“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