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回城对她来说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是父母将工作退下来自己接过去,二是通过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去上学,三是病退。
明显她选第二条路走。
那就得好好表现啊,让村书记,大队长等人对自己满意才行。
丁熹又蔫了下来。
何静娴:“先出去吃饭吧,我看早上给你留的饭你也没吃,你不饿吗?”
她摇了摇头,从竹条箱里拿出来两块饼干塞在她的手里,“我吃了两块桃酥和饼干,知青点的饭我真的是吃够了。”
何静娴都能闻到手中饼干的香甜气息,她咽了咽口水,又塞回她的手里,“我不要,这精贵的东西别随便给人吃。”
“你是我的朋友啊,给你也不是随便,你早上还帮我请假了呢,可不能让你白走一趟。”
何静娴垂头揪着被角,她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是临时工,母亲没有工作,只能在家粘盒子挣个几毛钱,她作为家里的老大,从小就让着弟弟妹妹,其实真的要说,她觉得下乡比在城里好,至少在乡下能吃饱,可周围人都想回城,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日子到底该怎么走下去。
她自认为欠了丁熹很多,她条件好,自己也不是为了她的那些东西跟她好的,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丁熹的时候,她小小软软的,还比自己小,一笑起来侧边还有个大大的酒窝,很讨人喜欢。
深入了解后,她觉得丁熹更好了,性格开朗,为人大方,永远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可知青点的人都喜欢温近雪,她觉得丁熹是被蒙上灰尘的明珠,他们这些人有眼无珠。
她什么也不能给丁熹,怎么还好意思拿她的吃的。
丁熹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直接将饼干塞进她的手心里,“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肯定是有剩余的才给你,你现在是我在这里的唯一朋友,以后你有什么好吃的,我不会跟你客气的,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上工的时候帮帮我。”
她转头奇怪的看着丁熹:“.....往常上工都是你帮我的....”
两人相顾无言。
何静娴咬了咬牙:“晚上,徐颂祁他们抓了兔子回来,我把我那份兔肉分你一半。”
“去哪里捉兔子?”
“后山啊,上次不就是徐颂祁抓来的,他做的可香了。”她吞了吞口水,咬了一口手中的饼干,顿时睁大了眼睛,好香!好脆,这也太好吃了!
“丁熹这是什么饼干,我怎么从来也没见过。”
丁熹面不改色的编糊话:“国外的,我爸妈给我带的。”
旁边的人还在絮絮叨叨,她什么也没听见去,徐颂祁这个人书中描写非常少,可从昨天的相处来看,莫名觉得这个人可靠,是知青点值得交往的人。
她现在只有何静娴一个朋友,多交个朋友,说不定以后有什么事还能帮上忙。
午饭做好后,依旧是和昨晚一样的干巴窝窝头和野菜汤,吃了香喷喷的肘子,现在看着野菜汤真的难以下咽。
她屏着呼吸,将野菜汤喝了,一个黑馍,掰了一点放在嘴里咬着,半天也没咽下去。
桌上的人都忙着吃饭,好趁中午这点时间回去休息休息,没人注意到她,只有坐在她对角的男人,三两口咽下饭菜,用余光盯着她的动作。
等丁熹午睡睡醒后,屋子里人早就上工去了,她看了会书,又进空间拿了些零食出来吃,她捏了捏肚子上薄薄的一层肉,又拿出来个奶油小蛋糕吃了。
等天色渐晚,她收拾收拾,背着小布包往地里走。
她要去找徐颂祁。
丁熹想跟徐颂祁打好关系,她未来要在青山大队待上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她想跟知青点的人分开过,她需要有一个能帮忙砍柴,挑水的朋友站在她这边。
路上,人们陆陆续续的往家里走,丁熹一一看过去,只觉得凄惨,个个饿的面黄肌瘦,衣服补满了补丁依旧破破烂烂,每个人的身上都像压了一座无形的大山,吃不饱穿不暖,还有这压抑的环境。
迎面走来的是大队长刘国庆的媳妇孙桂英,她见到丁熹,走过来关心的询问:“小丁啊,你没事吧,我听我那口子说你脑袋昨晚摔坏了,哎哟,瞧瞧这脑袋,实在不行再歇息两天,你往常也太拼命了,比个老爷们还能干。”
这下乡来的几个知青里,她最喜欢这小姑娘,小小的身子,确是个能吃苦的还不矫情,哪像另外几个女知青,干点活要死要活的。
陪长辈们聊天,丁熹最会了,在家里她就哄的她爸和她妈乐颠颠,豪爽的给她打钱。
她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婶子,我这伤不要紧,歇息了一天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去上工,建设美好乡村,为国家出一份力,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丁熹捂着脑袋有些苦恼,“我这一伤才发现我这身体越来越弱了,到底是不能比得上从前了,为了能够长久的建设美丽乡村,在基层的广阔天地奉献青春热血,我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样拼命干了。”
说完,丁熹作出一副惋惜受伤的表情,再配上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如何让人不能相信她的话。
孙桂英愣住反应过来,“你这女娃子确实不能这么猛干,你这年龄还小,现在受苦了,等上了年纪可有你的罪受,小丁啊,婶子等让你叔给你留意下有什么轻快的活。”
丁熹眼睛一亮,着实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谢谢婶子的好意了,若是真的有,我一定好好谢谢婶子,若是没有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是来下来建设乡村,挥洒汗水的。”
孙桂英听不懂她那一套一套的,就是觉得原来清清秀秀的小姑娘造成现在这个样子,怪心疼的。
跟孙桂英分开后,丁熹心情雀跃的不得了,不管事成不成,她都会好好谢谢大队长家,跟大队长搞好关系,只有好没有坏。
她到了地里的时候,知青点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要下工了,何静娴见她来颇有些惊讶,挥挥手喊道:“丁熹,你来做什么?”
听见喊声,周围的人纷纷的朝着她看过来,丁熹有些紧张和不自在,奇了怪了,往常在学校时候做主持人,面对几千人都不见慌张的,现在竟出现了这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