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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广亮带着夏明竹,先到一层化验血,还好,人不是很多,前面有两个人在排队,一个已经在窗口坐着,正抽血,里面窗口一个年轻的护士,正在给一个小男孩抽血,小男孩有妈妈陪着,看起来很勇敢,没哭,身旁的妈妈,看起来比小孩还紧张,满脸的焦虑,紧张额头上都出汗了。
小男孩看起来,有八九岁的样子,胖乎乎的。他胳膊上的血管不好找,护士用皮管扎紧了他的小胳膊,用酒精棉球擦来擦去,血管终于露出来了。针扎下去,抽血成功。妈妈紧张的扶着小男孩的胳膊,看起来心疼得那个样子 ,恨不得去抽自己的血。
坐在一旁的夏明竹,看到这里,心里一阵阵的发紧,从小孩生病的过程看,着急上火的是妈妈,小孩子那么皮实,好像没事人一样。孩子永远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妈妈焦虑成那个样子,夏明竹眼里的泪水全都出来了,泪如雨下。
她想妈妈了,自己的妈妈,在地震中,就没再见面,妈妈,我的妈妈,夏明竹心里无数次的喊着自己的妈妈。有妈的孩子是块宝。自己的妈妈,那么早,那么快就走了。从此,自己的生命里,有了很多妈妈样的贵人。想起来,夏明竹就禁不住泪眼婆娑。
万分庆幸,自己生命里面,有这么多人爱自己。最关键是,自己觉悟到了生命的真谛,学会了自己爱自己这个功课。
也许是自己从小经历了,这场天灾,很早就明白了生命的意义,人来人间一趟,到底是为何而来?为谁而活?这些敏感又深刻的问题,夏明竹在心底里,早就把这些问题,琢磨清楚了 。
活得就很通透了,只是有些触景生情的场景下,情绪波动起伏不定,她也知道,这些千变万化的情绪,就是日月星辰,千山万水,那就千里江陵一日还,轻舟已过万重山吧。
周广亮,坐在一旁,看着病殃殃的夏明竹,很心疼,简直就跟小男孩旁边的,那个妈妈一样,他像个慈祥的父亲,也是无比的心疼自己的闺女,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嘴里怕化了。
小男孩抽完血走了,妈妈给把刚刚买的钙奶递给他, 他说:“你忘了,医生让我喝水呢?我得听医生的。你忘了,妈妈。”
“好的,给你喝这个矿泉水吧。是我又忘了。”妈妈怜爱的看着小男孩。走出门了。
接着是个老年人,一个老头,在抽血,儿子在一旁,边玩这手机,边陪着他抽血。还好,老头瘦的,就剩一把老骨头了。血管很突兀,很快就扎完抽好了。
周广亮陪着夏明竹走到窗口,坐下来,把手臂放在那个小垫子上,攥紧手臂,血管还挺明显的,抽了两管子血,听到里面的护士说:“四十分钟后,来窗口取结果。”
周广亮说:“刚好,我们现在去对面楼上,做b超去。来,再喝点水吧。”他顺手给夏明竹递上一瓶子水。
夏明竹接过来,喝了两口,好像被这些来来去去的画面所触动,似乎都忘了自己的病痛了。可是,周广亮一摸她的头,还是很烫的。觉得烧还没退,夏明竹觉得,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了,烧迷糊了。有些麻木了。竟然不知道自己在生病着,还在胡思乱想着。就是停不下来。
还好,身体的各种反应是正常的。两人到了对面楼的b超室。没什么人,就直接接把单子交给工作人员,一个中年女士说:“来,进来吧,不用脱鞋,躺下,松开衣服。”
周广亮在门外等着,夏明竹自己躺下,听见旁边的电脑前的人,右手拿着一个探头类的东西,在抹了油的腹部滚动着,盯着屏幕,报着数字,旁边的一个助理,再用另一台电脑打字,记录着检查的各项数据。配合得很完美。
检查过程,工作人员,只是互相对话,全部检查完了,夏明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道:“有问题吗?”
“没啥大问题,就是胆囊有些发炎。好了, 在外边稍等,结果马上好。”
夏明竹走出门,在外边等了一会儿,过来取了结果。
看到这个地方,就是这个女医生的工作地,现在却只能坐在门诊大楼的一层楼道了,变成了个闲人了。
这是一个正直的医生。过度医疗,过分检查。很多医院,买来这些高级设备,给每个病人都要用一下,小的息肉,就让你去手术、切除,加重病人的负担,花的是国家的钱,有些没什么病,不需要手术,还要切除正常的器官。这不是太恐怖了?
周广亮在外边等着,心里的不安,是全部都写在脸上了,看到夏明竹出来了,就赶紧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人家说,好像不是很严重,就是有些炎症。”夏明竹淡淡地说。可她的心情却是沮丧,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难受,不精神,怎么折腾,就是打不起精神来。她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夏明竹一会儿,突然感觉浑身酸痛,两腿一点劲儿都没有。好像两腿发软,走不动路了,神情有些恍惚了。正说着,就突然栽倒在地上了。好像瞬间失去知觉了。
这下可吓坏了周广亮,他大声喊道:“医生,快救人啊。她摔倒了。”
b超室内走出来两个工作人员,两人冲到夏明竹面前,先摸摸她的脉搏,这个医生脸上是淡定的,因为把脉来看,脉搏还算正常,再看看她的呼吸,也是正常的,这两位工作人员就不再慌乱了,
就对慌作一团的周广亮说:“她没事,只是暂时的休克,不要翻动折腾她,静静地,一会儿就会清醒过来。别乱动。把你的身上的衣服,给她盖上。来,我们轻轻地把她抬到这个长椅子上。一会儿就没事了。”
夏明竹就在那一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但她的意识渐渐地回来了,她的眼睛也睁开了,自己也有些奇怪,刚才怎么就突然晕厥了?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很可怕。
看着她睁开了双眼,周广亮的心这才收回来了。刚才那一瞬间,他的魂儿都丢了。好像觉得自己和夏明竹一起魂飞魄散了。
他这下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共呼吸共命运这句话的意思了。刚才那一瞬间,就是他和夏明竹是一体的,是分不开的,连接在一起的。
周广亮也是头一次体验到了。自己的梦中人,和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整体,好像是那种连体人一样。谁也离不开谁。
周广亮正围着夏明竹坐在长椅子上,这个时候,b室的医生,把刚才的检查结果拿出来了,交给周广亮说:“她休息好了,拿去给医生看看。”
“好的,谢谢你们。”
夏明竹醒来了,神志清醒了,只是浑身无力,两腿发软。周广亮就陪着她坐在那里,夏明竹说:“差不多四十多分钟了,我们去拿化验结果吧。”
“你行不行?能走的动吗?”周广亮心疼地说。
“我这会儿挺好的,没问题。我们慢慢走吧。坐在这里,也是个等。”
“要么我先下去拿结果,你在这里等着我,上下楼,也是费劲的,这里面是没有电梯的。”
“那也好,我在这里等你,去完了结果,我们一起去见医生。”
夏明竹坐在这里等着,她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晕过去了?好好的人,说晕就晕倒了。身体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说完就完了。
人的命,有时候,很顽强,很坚韧。有时候,好像很脆弱。不堪一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不是能够自己掌控的。
夏明竹清醒过来后,就是在生死间,徘徊一会儿。该死走不了,该活就能继续活一阵儿。没事,夏明竹把生死,看得很轻,关键是活着的过程。必须好好的把握住。
想做什么,就好好去做。别留遗憾,别吃后悔药。过好每一天,无论在人间的那个场所里,都是活着的人间风景。看风景的人,从来不缺乏,看风景的心情,就另当别论了。
医院里,这个地方,是最靠近死亡的场所。生命从这里开始,妇产科,产房,婴儿室。都是生命开始的地方。也是生死轮回、对接的地方。多少母亲在这里,用生命换取了孩子的诞生。
看看,病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病人?身体的病人?还是心理的病人?都是带病活着,没有绝对健康的人,多少都有些许病痛。
医生守的病婆娘。就是医生也救不了自己和家人的。血肉之躯,五谷杂粮,都是生百病的人。
夏明竹,对于自己的突然晕厥,自己也说不清,查不明,倒是提醒自己好好地活着,每天的生命,都是如此的珍贵。不敢浪费。
“你千万别乱动,等我,我马上过来。”周光亮几乎要哭了。他的心软的,好像和夏明竹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了。就在此刻,好像理解了心连心的感觉。心贴心的味道。
什么叫生生死死,在一起的感觉。周广亮几乎是眼眶湿润着,转身离去了。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是自己不能被那股子力量,完全掌控了,必须拿出点力度来,撑不住了,自己就没希望了。同生死共患难的味道,之前都是说说而已。今天自己和夏明竹的感应,是完全同频共振的。
他快速到了一层检验科,在那个窗口,看见了那张化验单子。看见名字没错,拿起来 就去接夏明竹。
看见周广亮过来,夏明竹说道:“刚才给我做b超的医生说了,没啥大事,放心吧,没事。我这会儿好多了。”
“我们还是拿给医生看看吧。你别掉以轻心。我们既来之则安之。都是个过程啊。”
“当然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这个人,是太忽略自己的身体,别忘了,你自己告诉我的,身体是心灵的忠实仆人,这个是我们心灵的好服务生。我们得善待我们的伙伴。心灵的家园。”
“当然了,这辈子的全部使命,都在这个身体上了,没有了身体这个家园支撑,我们就变成了孤魂野鬼了。我可不想魂飞魄散。”
“这个,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会时刻守护你的,我的女神。我这辈子,就是为你而活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随时配合你,调整好自己的节奏的。放心吧。共生共死,十指紧扣,不是一句空洞无物的废话。是随时兑现的。”
“活着就是这个迷人的过程。我是信奉,爱是永恒的神话。我是和你慢慢变老的,我们做鸳鸯蝴蝶。我们比翼双飞的大雁。我们是连理枝。就在福利院的每个日子里,早就长在一起了。”
“哈哈,我的乖乖,我背你走吧?”
“不用了,我能走。我这不好好的?记着,担心焦虑是诅咒,我们为自己祝福啊。”
“听你这个心理学大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读你的千遍不厌倦,你的眉心,你的眼神,都是放光彩的地方。我是看不透,看不够,看不丢。都长在我的心里了,我的身心灵都是你的家园。我是被你给占据了全部的心灵。”
“为了彼此的那个,巨大的热烈滚烫的激流奔涌,我是好好过好每一天的。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这个誓言是古人的话,也是我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