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职调查报告出炉后，鼎盛资本方面迫不及待地要求进行最终的投资协议谈判。这一次，地点选在了鼎盛资本位于云海市金融中心气派的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天际线，奢华的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资本特有的冰冷与傲慢。
鼎盛资本方面，除了张伟、法务总监和投资经理这“老三样”，还多了一位头发花白、气度沉稳、据说是主管投资业务的集团副总裁，姓李。显然，鼎盛资本对这次收购志在必得，派出了更高层级的人物来坐镇拍板。
陈凡这边，依旧是和林浩律师两人出席。面对对方豪华的阵容和主场优势，陈凡却显得异常平静和自信。实力的提升和一次次危机的成功化解，早已让他褪去了青涩，拥有了与这些资本大鳄平等对话的底气。
谈判一开始，鼎盛资本的李副总裁就先声夺人，他拿起那份尽职调查报告，指着上面列出的几项“问题”，语气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陈总，林律师，首先感谢你们对我们尽职调查工作的配合。报告结果总体是积极的，我们对‘雅韵轩’的未来非常看好。但是，报告中也反映出，公司在财务规范、内部管理、流程标准化等方面，确实还存在一些亟待改进的地方。这些问题，对于一家准备接受大额投资、并计划未来走向资本市场的公司来说，是比较严重的风险隐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凡和林浩：“因此，基于尽职调查的结果和对风险的重新评估，我们董事会认为，之前初步达成的合作框架，需要进行一些……调整。”
来了！陈凡心中冷笑，知道对方终于要露出獠牙了。
果然，李副总裁接着说道：“首先，关于估值。考虑到公司存在的这些风险和需要投入的整改成本，我们认为之前八千万的估值偏高了。我们经过重新测算，认为六千五百万的投前估值，是一个更合理、更能反映公司当前真实价值的数字。”
一下子砍掉了一千五百万！够狠！
陈凡还没说话，林浩律师就立刻反驳道：“李总，这个估值我们不能接受！‘雅韵轩’的价值不仅仅在于财务数据，更在于其独特的文化内涵、品牌潜力和与故宫等顶级资源的合作前景！这些无形资产的价值，远非一份简单的尽调报告所能衡量的！八千万已经是我们经过多轮沟通、双方初步认可的数字，现在单方面大幅下调，恐怕有失公允吧？”
李副总裁微微一笑，似乎早料到会有此一问：“林律师言重了。商场如棋，估值谈判本就是一个动态博弈的过程。我们也是基于最新的信息和风险评估做出的调整。当然，如果陈总能够在其他条款上展现出更大的诚意，估值方面……也并非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用估值作为筹码，逼迫陈凡在其他核心条款上让步！
陈凡心中冷哼，但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和“肉痛”的表情：“李总，六千五百万……这……这跟我之前的预期差距太大了……”
【读心术】捕捉到李副总裁内心的想法：“哼，果然还是嫩了点，一上来就心疼估值了……看来突破口就在这里……用估值压他，逼他在股权和控制权上让步！”
陈凡将计就计，继续“表演”：“不过……李总您说的也有道理，公司确实还有很多不规范的地方需要改进……估值方面，我们可以再谈……但是，关于公司的控制权和发展方向，我还是希望能……”
“陈总！” 李副总裁打断了他，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既然谈到控制权，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鼎盛资本投入巨额资金，自然需要获得相应的控制权，以保障我们的投资安全和未来收益。之前协议里的那个‘一票否决权’，范围太广了，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决策效率，我们无法接受。我们最多只能同意，在涉及变更公司主营业务或恶意损害品牌形象的极端情况下，赋予你一定的建议权。”
直接剥夺一票否决权？！这简直是釜底抽薪！
林浩律师立刻据理力争：“李总！一票否决权是保障创始人核心利益和公司文化传承的关键条款！也是我们之前谈判的基础！如果连这个都不能保证，那我们恐怕很难继续谈下去了！”
双方就一票否决权的问题再次展开激烈交锋。鼎盛资本那边态度强硬，寸步不让。
陈凡适时地开启【读心术】，感知着对方每个人的底线。他发现，那位李副总裁虽然表面强硬，但内心似乎对彻底谈崩也有些顾忌，毕竟“雅韵轩”与故宫合作这块金字招牌太诱人了。而张伟则在一旁暗暗焦急，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影响他的业绩。
陈凡抓住机会，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退让”和“无奈”：“李总，林律师，要不这样吧……一票否决权，我们可以缩小范围，只保留在涉及‘雅韵轩’品牌核心理念、核心工艺传承以及与故宫合作这三个最关键的事项上。其他的经营管理决策，我们愿意更多地听取投资方的专业意见。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这个提议，看似做出了巨大让步，放弃了对大部分经营决策的否决权。
李副总裁和法务总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满意。
【读心术】：“嗯，这个范围可以接受！只要不影响我们后续的资本运作和市场扩张就行！核心工艺？品牌理念？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到时候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好吧，” 李副总裁故作沉吟，“看在陈总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个方案我们可以接受。那么接下来，就是对赌条款和那个……回购权的问题了。”
他话锋一转，再次变得咄咄逼人：“尽调报告显示，公司目前的盈利能力还比较薄弱。为了激励管理层，也为了保障我们的投资回报，对赌协议必须加强！我们要求，未来三年，公司年净利润复合增长率不得低于百分之五十！如果达不到，陈总需要以1元的价格，将其持有的一半股份转让给我们！”
年复合增长率百分之五十？！还要转让一半股份？！这简直是霸王条款！比之前的要求苛刻了数倍！
陈凡心中怒火升腾，但脸上却露出了“震惊”和“难以接受”的表情：“李总！这……这太难了吧？！百分之五十的增长率……还要我一半的股份？！”
“陈总，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嘛！” 投资经理在一旁帮腔，“我们投入这么多资金和资源，自然希望看到公司高速增长。如果连这个目标都达不到，那只能说明……”
林浩律师再次打断：“李总，这个对赌条件实在过于苛刻，我们无法接受！这已经不是激励，而是掠夺了！”
双方再次陷入僵持。
陈凡知道，是时候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李副总裁，语气平静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李总，关于对赌，我们可以商量一个更合理的增长目标和补偿方式。但是，那个‘创始人优先回购权’条款，我必须坚持！而且，触发条件也要修改！”
“哦？你想怎么修改？” 李副总裁饶有兴趣地问道，在他看来，这个条款根本无关紧要。
陈凡缓缓说道：“我要求，在协议中明确写入，未来三年内，只要我个人或者我指定的第三方，能够拿出足够的资金（按照投资本金+年化12%利息计算），我随时有权单方面启动回购程序，购回鼎盛资本持有的全部‘雅韵轩’股份！无需任何其他附加条件！”
什么？！
随时？！单方面？！无需附加条件？！
鼎盛资本的三人全都愣住了！他们原本以为陈凡会讨价还价回购的触发条件或者溢价比例，没想到他竟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近乎“霸道”的要求！
这哪里是回购权？这简直就是给了陈凡一个随时可以把他们踢出局的“驱逐令”啊！
“陈总！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法务总监立刻激动地反驳道，“这完全违背了投资的基本原则！我们投入巨资，承担风险，怎么可能接受这种随时被‘赎回’的条款？！这让我们投资方的利益如何保障？！”
张伟也急了：“陈凡！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来真心合作的，你这样搞，不是把我们当猴耍吗？”
陈凡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一丝“无辜”和“理所当然”的表情：“各位误会了。我提出这个条款，并非不信任鼎盛资本，而是为了给‘雅韵轩’，给我自己，也给那些支持我们的朋友们留一条后路。”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起来：“‘雅韵轩’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门生意，更是一份心血，一份责任，一份对传统文化的敬畏。我不希望它在资本的裹挟下，迷失了方向，忘记了初心。如果……我是说如果，未来公司的发展方向与我的理念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或者出现了其他严重损害其核心价值的情况，我希望能有一个选择，让它回归到最初的轨道上来。”
“至于投资方的利益，” 陈凡看向李副总裁，微微一笑，“年化12%的回报率，在目前的市场上，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收益了吧？至少比把钱存在银行里强多了。而且，如果公司发展得好，你们自然可以通过后续的融资或者上市获得更高的回报。这个回购权，只是一个极端情况下的保障而已。”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表明了自己的“情怀”和“底线”，又似乎给足了投资方面子和利益保障。
但【读心术】告诉他，鼎盛资本的人根本不信他这套说辞！
李副总裁内心：“哼！说得好听！还不是想把主动权抓在手里？！随时可以回购？那我们这投资还有什么意义？！”
法务总监内心：“绝对不能答应！这个条款风险太大了！万一这小子真搞到钱把我们踢出去了呢？必须否决！”
张伟内心：“完了完了！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精明强硬了？！这要是谈崩了，我的奖金和晋升就全泡汤了！”
看到对方强烈的反对态度，陈凡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既然大家在最核心的原则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那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确实缺乏基础。”
他转向林浩律师：“林律师，我们走吧。看来我们需要寻找其他更理解和尊重我们理念的合作伙伴了。”
说着，他作势就要离开！
这一招“以退为进”，彻底打乱了鼎盛资本的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