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宵见余乐乐笑了,心头的乌云又散去了一些。
“这是什么地方?”余乐乐问。
“灵都城。”冷宵答。
此时陈婆婆端着半盆水进来伺候余乐乐洗漱,冷宵很礼貌地出去了。
余乐乐从小就独立,哪里受得了洗个脸旁边还候着一个递手巾的人,而且还是个长辈,真是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
陈婆婆又拿来一套淡粉色的衣裙帮余乐乐换好。
“陈婆婆,请问有镜子吗?”余乐乐穿来几天了,还不知道原主这张脸长啥样呢。
陈婆婆拿来一枚铜镜,余乐乐接过镜子看向镜中人。
虽然画面不像玻璃镜那样无死角的清晰,但镜中这张脸长的与前世的自己极其相似,如果非说哪里不同,那就是原主这张脸好像更瘦小一些。
余乐乐又伸出左手抚摸了一下这张脸,皮肤q弹光滑、白皙水嫩,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像自己前世的脸又胜过前世的脸。余乐乐心下惊喜,原来穿越时连模样都给升级了!
但还没喜上两分钟,余乐乐想到这个地方太不安全了,马上就又泄了气。
冷宵进门时看到的,正是余乐乐身着淡粉色柔绢曳地长裙,一张美的不可方物的白皙小脸,还有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明眸从喜转忧的样子。
冷宵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艳。
余乐乐把镜子放到了旁边的桌上,随意给自己抓了个丸子头。
陈婆婆看到余乐乐的这个发型,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议:“不知殿下找的这是哪户人家的姑娘,这装扮也太……”
陈婆婆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姑娘,还是老奴为您梳头吧。”陈婆婆上前道。
“不用,我这样就行,方便。”余乐乐拒绝了,自己有手有脚的,她可不想让人伺候,太别扭了。
陈婆婆的无奈写了一脸。
“主子,她们来了。”这是风五的声音。
“进来。”冷宵回道。
两男两女在冷宵面前排成一条直线。
“余姑娘,这是风三、风十、雨六、雨七,以后就让他们几个照顾姑娘。”冷宵指着四个人依次介绍道。
余乐乐惊奇地看了看这四个人,又惊奇地看着冷宵。眼神似乎在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冷宵看出了她的疑惑,接着道:“他们几个都会一点功夫,而且对灵都和周边都非常熟悉,姑娘有事可以直接安排她们去做。”
余乐乐明白了,这是给我找了跟班和导游,这样他就不用亲自陪着我四处走了。也是,人家一个大将军,哪有这闲功夫陪我一个外来户闲逛。这样也好,不然一看到他我就想到那颗削飞的脑袋……
一阵恶心袭来,余乐乐没忍住又开始干呕,呕的头晕目眩眼泪都出来了。
雨六、雨七很有眼力见儿,二人分别来到余乐乐左右两侧搀扶着她又回到了床上。
余乐乐无力地躺在床上,只觉头晕的很,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刘府医又来把了脉,说可能是突然受了刺激才又昏厥的。
雨六跟着刘府医去拿药,房间里只留下了雨七。
冷宵从这里离开便进了宫,进宫的路上还在思索“刚刚有人吓到她了吗?”,他确认没有!他想到自己当初昏厥了半个月,最后吃了师父一粒丹药才缓过来,如果过几日余姑娘还不好,他便准备去寻师父了。
冷宵从宫里出来已是亥时,他未回将军府而是让马车直接朝余乐乐住的这边去了,一路上还在思考着父皇跟他说的话,要他负责组织选拔优秀的宗世子弟和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去参加三个月后幽冥山历练,皇家之前是从不参加这些江湖上的历练的,难道是父皇也听说了前朝宝藏一事?
灵都的水似乎越来越浑了,也好,这正是冷宵想要的!
马车赶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余乐乐住的宅院。
风三正站在余乐乐门口,见主子来了直接上来汇:“余姑娘一直没醒”。
冷宵推门而入。
“余姑娘情况如何?”冷宵问。
“奴婢喂过药后姑娘一直在昏睡。”雨七回答。
“可有异常?”冷宵接着问。
“姑娘好像一直在做噩梦。”雨七答。
冷宵看了雨七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过晌的时候姑娘开始高热,然后一直紧抓着被子,边哭边梦呓,折腾了有两刻钟,后来又喂了次烫药才慢慢安稳下来,现下热也退了。”雨七回答的很仔细。
“梦呓?可有听清说了什么?”冷宵问。
“好像一直在喊一个人,不让对方走,又说自己回不去了,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句,一直在哭。”
“可有听到那人是谁?”
“好像是一个叫浩男的男子。”
“怎知是男子?”
“因为姑娘叫的是浩男哥哥。”
冷宵沉默了一会,然后吩咐道:“你俩退下吧,叫风五来。”
风五很快就来了,冷宵到门外小声同他交待了几句后,风五又风一样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冷宵转身回到余乐乐房间,坐在床前的桌边陷入沉思。
“余姑娘的眼神不似说谎,她十岁失忆后六年来一直生活在山上,她接触的人也只能是前三年接触的,难道那个叫浩男的是她的师兄?是与不是明日风五回来便知。如果余姑娘有特别在乎的人,我一定帮她找到让他们团聚。”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是师父教他的,这么多年也早已刻在了自己的骨子里,如果说开始那几年冷宵对这八个字还有存疑的话,后来随着他的势力可渗透的地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也开始浮出水面。
冷国公府灭门惨案并非流寇作乱,而是有人精心设计,包括他的母亲不带自己只带妹妹回国公府也都是被设计好的。
此仇不报枉为人!
只是他要徐徐图之,揪出那幕后之人,将他们连根拔起!
然,恩也是要报的,父皇、师父、那些过命的兄弟们的恩情他不敢忘,他要把他们对自己的好加倍地回报给他们。
只是这余姑娘的恩难报,虽然她和师父一样对自己都有救命之恩,可是总觉得那是不一样的恩情,自己与师父处了七年下来,早有了父子般的感情
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越是与自己亲近之人,越不会有那么强烈地回报的意识,总觉得来日方长;反而是对陌生人抛来的橄榄枝、给的一些小恩小惠常念念不忘,若是陌生人对自己有大恩大惠,那就更难以心安,总想能越快回报越好。
冷宵现在对余乐乐就是这样的情绪,他想快速报恩,越快越好,他不想欠一个陌生的姑娘这样大的恩情。
床上传来辗转的声音,打断了冷宵的思绪。
余乐乐好像又做做噩梦了,她眉头紧锁,只见豆大的汗珠把几缕头发都粘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