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黑死牟的眼眸微微低垂，似乎在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百年的时光，对于他这样的鬼来说，或许只是漫长岁月中的一抹淡影，但这份情感，却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黑死牟想着，想着那位黑发男人的模样，想着对方那双玫红色双眸的模样....
甚至对方没有站在这里，黑死牟的鼻腔里似乎都灌入了他身上的那股清香。
自己....
真的是爱吗？
他其实不知道，但也不确定。
黑死牟今天晚上之所以会来这里，其实也算是一种放松心情，希望把自己那份躁动压制下去。
鬼舞辻无惨最近很忙，几乎没有露面过了。
而黑死牟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鬼使神差一般就来到了这处人类城镇外，刚好...新的一年烟火晚会也在这里上映。
他站在这里，眺望远处盛放的烟花。五颜六色的光芒从远处传出，拍打在了他清冷的面容上。
在之前，无惨大人也这么带他看过烟花。
黑死牟其实对这种东西无感，只是单纯的想要陪伴在对方身边而已。
现如今...没了那人，这处烟火晚会也显得索然无味。
但
就在黑死牟想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羖和落幕羽的身影。
他们两位貌似也是来这里看烟花的，那位上弦陆一路说说笑笑，而上弦叁则是时不时怼她两句。
按规则来说，鬼是不允许聚众...但是，无惨大人貌似对这条规矩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不太过分，连黑死牟都不太想管。
于是，他便隐藏了自己的气息，隐没于黑暗里听着他们两位的对话。当羖说人类世界恋人们的事情时...黑死牟这才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错愕，微微瞪大了双目望向了羖的背影。
她所说的话...全部都和自己对上了。
迷恋对方身上的气息，不想与对方分开，拥抱的时候只想将对方紧紧地抱在怀里永不分离....
这，算是爱吗？
黑死牟默默地听着，听着一旁两位上弦们的话语。越是回忆，越是想念，自己心里那份情愫便越是肆意。
他摸上了自己的胸腔，感受到下方传来用力的心跳...
自己
...真的爱上对方了吗？
于是乎，当羖说完这些话语后，黑死牟这才从黑暗里走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随后，就是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他想要搞懂自己的感情，也想要明确这份不知名的悸动究竟是为何
但如果自己爱上了自己的上属...
那是否有些越界了？...
.....
“百年...吗？”
一旁落幕羽呢喃着，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不仅仅对一位鬼产生了感情，而且还这么久了...
羖和落幕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好奇。
落幕羽：我怎么感觉我们闯入了一场情感纠纷的play里面去了？
羖：先别急，这瓜必须吃明白。
落幕羽：...ok
“黑死牟大人，您...能和我们说说，您和那位鬼之间的故事吗？”
羖小心翼翼地问道
而黑死牟则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具体的...不可告知，但总的来说。我的情况，和你说的那些...基本一致”
“你只需要回答我，该怎么做，即可...”
他的语气貌似有些焦急，很显然，黑死牟对于主题的偏离还是有些不悦的。
羊咩咩自然是听出来了这一点，她轻咳一声道了歉，才终于是切入了正题：
“您和他拥抱过吗？”
“嗯”
“那您和他拥抱的时候...会觉得很舒服，并且很留恋吗？会不想让对方走吗？”
“...是”
“除了拥抱以外，你们还有什么亲密行为过吗？比如牵手...？？”
“.....”
黑死牟停住了
他眨了眨眼，缓缓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嗯？”
落幕羽见状疑惑了一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们搂过脖子吗？”
“不是...”
黑死牟摇了摇头。
“他咬过我..我也，咬过他的脖颈。”
“？？！”
此话一出，目瞪口呆。
羖张开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落幕羽则是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黑死牟的脸庞。
什，什么？
什么东西？！
黑死牟大人...咬过那个鬼的脖子，那个鬼也咬过他的脖子？？！
这..这对吗？！
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她咽了咽口水，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
“黑死牟大人，您说的...咬，是那种，带着攻击意图的咬，还是...？”
对方的眼睛眯起，似乎在回忆着那些瞬间。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标记，一种....占有”
“占有？！”
羖和落幕羽又又又一次异口同声地惊呼，脸上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完全没想到，黑死牟与那位鬼之间的关系，竟然已经到达了如此地步。
说起来...确实啊，羖记得之前黑死牟大人的脖子处好像确实有一点点红红的印子来着？
本来还以为没什么，但真没想到那是别的鬼咬的痕迹啊！！
更何况被咬伤了不应该可以马上恢复吗？那为什么还要留着那个印子？？
难道....
羖和落幕羽再次对视一眼，得到了同一个答案：
那就是，黑死牟大人同意了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标记！
我滴天啦...
这个世界总算疯掉了吗？！
黑死牟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深邃：
“嗯...用这个词语形容，不算差错。”
“在他身边，我会...按耐不住内心，总是想，做出一些...很出格的行为。”
“这....算是，爱吗？”
“.....”
他抬头对视，而羖整个鬼都还是愣住的。
直到旁边的落幕羽踹了她一脚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低声说道：
“如果是您口中所言，那确实...黑死牟大人，您应该是真的爱上对方了。”
她疯狂点头肯定了这个结论。
而黑死牟闻言也是一惊，他垂下了眸子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谢谢”
他的话音刚落，黑死牟的身影便瞬间消失。连带着对方身上的鬼气一起随着风消散而去了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羖与落幕羽待在原地。
“你，你听清楚了吧落幕羽。黑死牟大人...坠入爱河了。”
“我不是聋子！我当然听清楚了。”
落幕羽皱起眉暗骂一声，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两位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黑死牟的声音：
【“今夜之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双鬼一惊，连忙在脑海里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遵命，黑死牟大人...”】
....
那夜的事情羖和落幕羽心有灵犀的没有告诉任何人
当然了，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如果哪一天上弦壱大人请他们吃月之呼吸，那可真是个大坏事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春天已然悄然度过，现在迎接这片大陆的...已经是盛夏。
黑死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反常的行为
至少在其他鬼眼中和平常无误。
但是...在无惨眼里可不是这样。
“黑死牟？”
好不容易忙完一阵的无惨兴致冲冲的拉着黑死牟练剑，但却在几个回合后发现对方一直有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甚至在刚刚....黑死牟能够抵挡下来的攻击也没有挡下，被无惨的骨刀划破了脸颊。
虽然是瞬间愈合吧，但对方身上透露出的反常却不会骗人。
于是无惨中断了比试，面露怒意的质问起了对方。
“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黑死牟闻言悄悄移开了些许目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鬼王的话语。
但是，在无惨的眼里，黑死牟的气息已经有些慌乱...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好像在掩饰着什么东西。
“回答我，黑死牟。”
他从无限城的墙边站起，往对方那边走了两步。
黑死牟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略显沙哑：
“大人..只是有一些，别的事情困扰了我。”
无惨闻言皱起了眉头，他并不经常看到黑死牟露出如此犹豫的神色，这不禁让他感到有些好奇，同时也升起了一丝警惕：
“什么事？是我忙的时候发生的吗？”
“....是，但也不全是。”
“？”
无惨张了张嘴，突然就把想说的话全咽回去了。
“十分抱歉，大人...是我分心了，这不算是，很严重的事情。您，还愿意给我一个继续的机会吗？...”
黑死牟见状也是马上滑跪道歉，他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心情，最终将脑海里混乱的感情全部抛之脑后。
不能，再想了...
那样太有失礼数。
他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刚准备把腰间的虚哭神去抽出来的时候——
面前的无惨突然一把勾住了黑死牟的脖子，将他拽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知道的，瞒着我的话我只会视你为想要背叛。”
他的力度算不上大，但足以控制下黑死牟的身躯。
无惨将面前高他半个头的男人拽了下来，额头贴着额头轻轻地撞击了一下，传来一阵闷响的鼻息。
他望着面前的男人，那双玫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暗金眼眸。
无惨如此说着，将勾住对方脖子的手松懈了点力气。但二鬼的距离依旧非常的相近，在这个距离下...如果想要亲吻，有可能是反应不过来的。
“你说过的...永远都不会背叛我，黑死牟。”
男人轻轻地，带着询问的语气。
那双玫红色的双眸微微垂下，扫视过了黑死牟的嘴唇，随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呼吸就一直很混乱急促了？连同你的心脏一起...剧烈的跳动。”
无惨拉开了距离，但勾着对方脖颈的手并没有放开。
他望着对方，望着黑死牟略微瞪大的眼睛。
“你是在撒谎吗？还是说...真的想要背叛我？”
“...不，我不会背叛您。永远都不会”
无惨话音刚落就被黑死牟一口回绝
他的手握紧了起来，似乎在克制什么一样闭上了眼睛。连带着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是吗，我愿意相信你...但是，你现在这副样子又算什么呢？”
鬼舞辻无惨听闻后皱起了眉，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他伸出了右手摸上对方的脸颊，带着探索与强迫的意味用大拇指摩挲了两下黑死牟下颚处的火红斑纹。
“如果不是撒谎，也不是慌张。难道...你是在兴奋吗？”
“....”
黑死牟闻言睁开了眼睛，眼里的光好像暗了下来，宛如野兽扑咬前的预警。
他望着面前的鬼王，望着对方似笑非笑一样的表情。
而无惨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突然轻哼了一声，用一种玩笑口吻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喜....——”
‘砰！！’
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狠狠打断。
黑死牟不知道是被触碰了哪片逆鳞，没有任何前摇的攻势直接将无惨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后背被撞击，被迫发出一声闷哼。
他宽大有力的手掌锁住了无惨的手腕，青筋暴起与骨节分明的手背宣誓着力量的主导权是谁
黑死牟的气息有一瞬间爆棚，无惨的双目猛然瞪大。
他...
他被对方壁咚了？
双手被按在头顶，力量之大甚至让无限城的墙壁产生了一阵巨响。
那玫红色的眼睛略显惊慌，但又很快恢复如初。
“看来你很着急啊...黑死牟？”
无惨轻笑着，完全不在意自己被下属按在墙上的事情。他就像是一朵朵绽放的罂粟花，不断的勾引对方品尝这诱惑的果实....
但，花开的再美也有毒。蛇生的再漂亮也十分危险。
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我...”
黑死牟愣住了，他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做出这种出格的行为。
他将按住无惨手腕的手掌收回，轻轻地滑动到墙壁的另外一侧按住以保证自己的重心不会偏离。
但是，尽管如此...黑死牟也罕见的没有选择离开
他用自己的臂膀笼罩住了对方，笼罩住了这位体格比自己小上一圈的男人。
“十分抱歉，大人...我只是....”
黑死牟低下头去，撇开了脑袋将其悬空在了无惨右边的肩膀上方。
他没有靠上去，只是低垂着头固定在这里。
深色的长发因为惯性垂下，一缕一缕的散落，轻轻地蹭了蹭鬼王的脸颊与耳朵带来一阵痒意
“嗯？只是什么...？”
无惨侧目望着自己耳边的男人，感受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与温度。
他微微的笑着，玫红色的眼眸温和带着询问的意味，一点一点的勾引上对方的心弦...
黑死牟低着头，六只眼睛里情绪翻涌，脑海里不断回忆起了羖的话语。
他依恋，他爱慕，他不愿意放手...
但他胆小，他渴望，又无法诉说出口
雪上行舟，历历星斗
趁着思念四处游走，也打乱了风的节奏
而月光也于纸上驻留，扶疏斑驳，又有几番照我？
但...那是温柔，亦是情调。
只可惜，你的玫瑰太过妖艳，我的想法太过羞涩...空有一副念情回忆的眼眸，却又不知该如何触摸这瓣花蕊。
小字轻咏，爱意委婉...
我该如何道出我的情愫？才燃起三五梅花温酒，勉强能写出信纸的开头...
最终，他也只能得出一句：
【无碍】
....
黑死牟沉默一会抬起了头，低下眸子一字一句道：
“无惨大人，我也...想要您做的，手工艺品。”
“...？”
无惨愣了愣，望着黑死牟那一脸认真又略显焦虑的表情突然笑了出声。
“是吗？这种小事你和我说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瞒在心里呢？”
“....是，十分抱歉，无惨大人。”
“无碍，起来吧。我等会给你编一个，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我...”
黑死牟收回了手臂，从墙壁旁边后退了两步为无惨让开了一个道路。
他轻轻地移开目光，用低沉的嗓音继续说道：
“只要是您做的，都可...”
“只要是我？”
“嗯...”
“只要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