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坤攥着鳄鱼皮手包的指节泛白。他疾步穿过回廊时,镶钻袖扣刮过鎏金立柱发出刺耳声响,身后隐约传来李铁牛浑厚的嗓音:\"霍少该不会掉马桶里了吧?\"
洗手间镜面映出他扭曲的面容,霍坤一拳砸在感应水龙头上,冷水喷溅在阿玛尼西装前襟。三个月前在澳门赌场豪掷三千万的账单突然浮现在脑海——父亲霍振东若知道他把股权抵押给高利贷...
\"十五亿...\"他神经质地啃咬拇指指甲,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整个霍氏集团现金流都不到八亿...\"
宴会厅方向突然爆发哄笑,李铁牛调侃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诸位放心,我让服务员给霍少送厕纸去了!\"霍坤浑身颤抖,腕间百达翡丽秒针的咔嗒声像催命符。
当他重返会场时,李铁牛正倚着香槟塔与白小米说笑。这个泥腿子粗粝的手指捏着高脚杯的模样格外刺眼,霍坤突然想起三天前私家侦探发来的报告——此人竟能徒手撂倒六个持械混混。
\"我们霍家向来言出必行。\"霍坤强撑着贵族腔调,余光瞥见常胜老爷子鹰隼般的目光,\"只是资金周转需要时间...\"
\"理解理解。\"李铁牛突然凑近,柑橘混合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听说霍少在威尼斯人赌场有个VIp包厢?\"他粗糙的指腹划过霍坤西装内袋,铂金赌场卡露出半截烫金字迹。
霍坤触电般后退,后腰撞翻整座香槟塔。玻璃碎裂声中,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五百万!我现在就捐!\"
当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李铁牛鼓着掌走向露台。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大理石地面,白小米追上来时,注意到他耳后那道月牙形疤痕——那是十年前为保护被混混骚扰的方敏留下的。
\"你早就查清霍家底细了?\"白小米紫色裙摆被夜风掀起涟漪。
李铁牛摸出常胜交给他的翡翠玉佩,墨绿色纹路在掌心流转:\"这块古玉吸了三十年阴煞之气,常老才会夜夜惊厥。\"他说着将玉佩贴近胸口,奇异暖流突然窜遍四肢百骸。
凌晨三点的盘山公路漆黑如墨。李铁牛驾驶二手皮卡疾驰,车斗里二十筐柑橘随颠簸摇晃。后视镜突然闪过刺目远光灯,三辆改装越野车呈品字形包抄而来。
\"砰!\"
轮胎爆裂声划破夜空,皮卡失控撞向护栏。李铁牛踹开车门翻滚落地时,瞥见领头车辆下来个金发纹身男——正是霍坤贴身保镖华子藤。
\"霍少让我带句话。\"华子藤转动指虎,寒光映出狞笑,\"在青阳县,没人能让他当众出丑。\"
李铁牛抓起筐中柑橘掷出,果实在半空爆开酸甜汁液。趁众人迷眼瞬间,他猿猴般攀上路侧崖壁。月光下,那个在柑橘林劳作十年的身影竟比岩羊还要灵巧。
当华子藤骂骂咧咧追至半山腰,李铁牛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粗糙的手掌紧握玉佩,掌心烫得惊人——方才生死关头,这古玉竟发出微光护住心脉。
翻过最后一道山梁,那连绵起伏的山峦像是大地母亲隆起的脊背,在夜色的笼罩下,透着一种神秘而又雄浑的气息。李铁牛迈着略显疲惫却又急切的步伐,终于将那道山梁甩在了身后。此时,青山村那零星的灯火,如同夜空中散落的星辰,悠悠地跃入了他的眼帘。那温暖而又微弱的光芒,在这寂静的夜里,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牵引着他的脚步。
李铁牛沿着那蜿蜒曲折的小道,脚步匆匆地绕到老宅的后院。老宅院的围墙在岁月的侵蚀下,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像是岁月留下的斑驳印记。还未走近,却见浴室窗棂透出暖黄光晕,那光晕透过窗户,在地上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影。水声淅沥中,仿佛有一首轻柔的夜曲在奏响。林婉如裹着浴巾的剪影映在磨砂玻璃上,那浑圆的曲线,比熟透的柑橘还要饱满。她的身影在光影的交织下,显得格外的迷人,就像是一幅朦胧而又美丽的画卷。
“谁?”林婉如像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突然转身,那动作轻盈而又迅速。浴巾滑落半截,露出了她如玉般洁白的肌肤。那肌肤在暖黄的灯光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宛如温润的美玉。
李铁牛原本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光影中的身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问吓得魂飞魄散。他慌忙后退,脚步慌乱中,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那脆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一声惊雷,打破了夜的宁静。
林婉如听到那脆响,心中一惊,迅速推开窗棂。湿发如瀑布般垂落雪肩,她的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汪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月光为她那曼妙的身段镀上了一层银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月宫中走出来的仙子。她微微张开红唇,轻声说道:“铁牛?你怎么...”
“我...我摘柑橘回来。”李铁牛别过头去,不敢直视林婉如那迷人的身姿。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心中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乱撞。三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仿佛就在眼前。那夜,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就是这个女人,浑身湿透,像一只无助的小鸟,撞进了他的怀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求他帮忙躲追债的赵大虎。李铁牛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毫不犹豫地将她藏了起来。从那以后,林婉如就住进了他的心里,如同春天里绽放的花朵,娇艳而又芬芳。他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那个夜晚,回想起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的模样,回想起她那带着哭腔的求救声。而此刻,在这寂静的夜里,再次与她如此近距离地相对,他的心,早已乱成了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