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女官点了点头,脸色依旧低沉,她缓缓地说道:
“启禀长公主殿下,奴婢刚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于是,奴婢便多留了个心眼,留意观察了一下四周,结果发现府外似乎潜藏着不少眼线。”
伽蓝女官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
“奴婢担心这些眼线会对长公主殿下不利,所以已经吩咐招提和绀园轮流留意府外的动静了。”
听到伽蓝女官的禀报,长公主龙玉鸾冷哼一声,面露不屑之色,冷笑道:
“秦王还真是心急如焚啊!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派人来监视本宫了。”
魏望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坚定而沉稳,
“娘亲联络齐王的事情,您恐怕不便出面了,毕竟秦王龙行湖对您的一举一动都密切关注着。”
“万一他谨小慎微,不仅盯着您,还连带着齐王一起监视,那我们可就会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去处理比较妥当。”
如今长公主府已经被秦王龙行湖严密监视,长公主龙玉鸾的任何举动都可能引起他的警觉和怀疑。
既然长公主龙玉鸾决心以身作诱饵,那么在行动过程中就必须更加谨慎小心,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这样也好,那就辛苦你了,舒儿。”
“齐王曾经跟本宫提过,如果有需要私下里与他会面,可以通过联系他的幕僚来传递消息。”
“这位幕僚名叫纳兰允泽,你只需将相关信息告诉他,他自然会转达给齐王的。”
长公主龙玉鸾的这番话,让魏望舒稍稍愣了一下。
不仅是魏望舒,就连一旁的君清夜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要知道,纳兰允泽在前世可是一直保持中立的立场啊!
怎么到了这一世,他竟然会成为齐王龙行渊的幕僚呢?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呢?
看着两人的脸色变化,长公主龙玉鸾不禁微微皱眉,面露担忧之色,轻声问道:
“舒儿,清夜,怎么?此人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魏望舒见状,连忙收敛心神,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柔声回答道:
“娘亲,您别担心,没什么不妥的。只是我们恰好认识此人,之前从未想过他竟然会是齐王的幕僚,所以一时有些惊讶,有些呆愣罢了。”
长公主龙玉鸾听后,心中稍安,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既然你们认识,那倒是件好事。如此一来,你们私底下见面,就算是秦王发现了,也能有个借口,名正言顺些。”
三人又就此事的各种细节进行了一番商议,最终将所有事项都敲定下来。
君清夜和魏望舒起身向长公主龙玉鸾行礼辞别,然后一同走出了长公主府。
君清夜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他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果然,他敏锐地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正若有似无地朝这边投来。
他不动声色地与魏望舒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
进入车厢后,君清夜压低声音说道:
“联系纳兰允泽的事情,恐怕要暂且搁置两天了。”
“你看,这周围的眼线太多,我们若一出长公主府就直接去找纳兰允泽,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魏望舒深表赞同地点点头,回应道:
“我也有同感。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先回王府吧,就让秦王龙行湖再多费几天力气,做些无用功好了。”
两人心照不宣,都明白身后有尾巴在跟踪。
于是,他们毫不迟疑地坐着马车径直返回王府,而秦王龙行湖的眼线则如影随形,一直尾随他们到了清河王府。
三天后的秦王府内,秦王龙行湖坐在书桌前,仔细翻阅着面前的册子。
这本册子上详细记录了他布下的眼线所观察到的长公主府周围的情况,甚至连每天送进长公主府的青菜种类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看过之后,秦王龙行湖的面色愈发阴沉,他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仿佛整个房间都被他的气息所笼罩。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册子,似乎想要将它捏碎一般,然而最终,他还是将册子像扔垃圾一样远远地扔了出去。
册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秦王龙行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这长公主深居简出,宛如深闺中的大家闺秀,几乎足不出户。不仅如此,她的府邸更是戒备森严,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府中的侍卫们个个如临大敌,严密把守着每一个出入口,让人难以靠近。
府中的下人们也都各司其职,没有丝毫空隙可钻,整个如临大敌,严密把守着每一个出入口,让人难以靠近。”
不远处的宥连竹,看到秦王龙行湖将一本册子丢了过来。他快步上前,弯腰捡起册子,仔细端详起来。
宥连竹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目光在册子上迅速游走,上下翻动,一目十行。
然而,尽管他的阅读速度极快,却并未在册子中发现任何破绽。
“王爷,”宥连竹看完册子后,抬起头来,对着秦王龙行湖说道,“若是您打算像对付驸马那样对付长公主,恐怕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依属下之见,目前最好的办法,便是等待长公主外出祈福之时,在京都之外对她下手。”
秦王龙行湖听了宥连竹的话,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他深知袭杀长公主龙玉鸾绝非小事,一旦事情败露,皇上必定会龙颜大怒,彻查此事。
虽然他心中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但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呢?
在这激烈的夺嫡之争中,任何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会对他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产生巨大的影响!
“此事不急。”秦王龙行湖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他如同木雕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思考着应对之策。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高声喊道:“来人!去把魏先生请来。”
听见秦王龙行湖如此说,宥连竹缓缓地低下了他那高昂的头颅,然而,他那原本凌厉的眼神却并未随之低垂,反而在这一刻,如同被压抑的火山一般,猛然间迸射出两道令人心悸的寒芒。
他的脸上,虽然尽力保持着平静,但那微微抽搐的嘴角,以及那因紧咬牙关而显得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都无一不显示出他内心的不服气。
要知道,宥连竹一直以来都自认为是秦王龙行湖手下最为聪明的幕僚,他的智谋和策略,在秦王府中可谓是首屈一指。
然而,面对眼前的难题,就连他这样的智者都感到束手无策,秦王龙行湖竟然还妄想从魏无痕那里寻找到解决问题的契机,这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
就在宥连竹心中暗自愤愤不平的时候,秦王龙行湖的人,已经如疾风般迅速地赶到了静谧轩。
这些天来,魏望舒一直静静地守候在这里,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始终紧盯着秦王龙行湖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行为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以便能够提前洞悉他的计划。
然而,一连数日,秦王龙行湖都如同沉睡的雄狮一般,毫无动静。
魏望舒的耐心,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也逐渐被消磨殆尽。
就在她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今天,终于让她给等到了。
尽管魏望舒心中对于秦王龙行湖可能采取的手段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如果能够更进一步地了解他的谋划,无疑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稳妥。
毕竟,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最大限度地避免意外的发生。
于是,魏望舒身着一袭青色长袍,身姿挺拔地紧跟着秦王府的侍卫,快步走进了大厅。
一进入大厅,魏望舒的目光便如同闪电一般,径直落在了主位上的秦王龙行湖身上。
她面沉似水,不卑不亢地向着秦王龙行湖抱拳行礼,口中朗声道:
“属下见过王爷。”
见到魏望舒进来,秦王龙行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优雅地抬起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魏望舒在旁边的座位上落座。
魏望舒款款走到座位前,正准备坐下时,突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
她顺着那道目光看去,只见宥连竹正坐在她的正对面,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视。
魏望舒心中不禁有些诧异,她暗自思忖,自己似乎并没有得罪过这位宥连竹啊,为何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呢?
就在魏望舒疑惑之际,秦王龙行湖开口了:
“上次清河王府一别,这一转眼都过去好些日子了,魏先生近来可好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调侃,目光却紧紧地锁住魏望舒,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魏望舒连忙回过神来,微笑着回答道:
“多谢王爷关心,属下一切都好。”
然而,她心里却暗暗不屑,这秦王龙行湖的目光实在让人有些不自在,而且他话里的揶揄之意也让魏望舒感到有些无语,这秦王龙行湖的恶趣味还真是让人无语。
秦王龙行湖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显然觉得魏望舒的回答有些言不由衷。
毕竟,君清夜的成亲对于魏望舒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魏望舒自然明白秦王龙行湖的想法,但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这个误会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而且她也并不在乎秦王龙行湖怎么看她。
于是,魏望舒决定不再纠结于刚才的话题,她巧妙地转移了注意力,将目光投向秦王龙行湖,脸上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轻声问道:
“不知今日王爷特意唤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秦王龙行湖原本还在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但当他听到魏望舒的询问时,那丝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迅速收起脸上的取笑之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和紧绷。
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紧盯着魏望舒,然后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毫不犹豫地朝她扔了过去。
“这是长公主府的人员布置,还有每日进出的物资状况等等。”
秦王龙行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魏望舒见状,连忙伸手接住飞过来的册子。
她低头看了一眼,册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长公主府的各种信息。
然而,尽管她心里已经对秦王龙行湖的意图有了一些猜测,但她还是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秦王龙行湖的身上,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轻声问道:
“王爷您这是何意?”
秦王龙行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充满冷意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整个空间都因他的话语而凝结:
“本王希望长公主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魏望舒的耳畔炸响,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仿佛被秦王龙行湖的话语惊得魂飞魄散。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的惊骇之后,魏望舒便迅速恢复了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她的目光凝视着秦王龙行湖,试图从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些端倪,但秦王龙行湖的脸上除了那一抹冷意之外,再无其他表情。
秦王龙行湖将魏望舒的这一系列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他心中暗自对这位魏先生的评价又提升了几分——
寻常之人若是得知要谋害长公主龙玉鸾这样的皇室血亲,恐怕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甚至可能因为过度恐惧而直接昏厥过去。
但这位魏先生,表面上文质彬彬、弱不禁风,实际上却有着过人的胆识和智谋,如此重大的事情,竟然在顷刻间就坦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