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福相依,2003年非典期间,恰好是中国互联网在世纪之交的泡沫危机之后,迎来的第一个春天。彼时,无数人通过移动业务传送信息,这直接推动了中国移动等运营商业务总量的大幅增长;为了满足工作需求,很多人纷纷安装了宽带业务。在非典疫情的威胁下,人们被迫居家,在家时长大幅增加,于是大家纷纷打开电脑,开始尝试线上购物、玩游戏、浏览新闻、阅读小说、投递简历等等。
新浪、搜狐、网易这三大门户网站,均在这一年实现了上市以来的首次全年盈利;起点中文网也开始探索付费阅读模式;与此同时,无数求职者选择在网上投简历找工作,前程无忧当年的网络招聘服务收入更是增长了166%,投资市场也因此开始恢复对中国互联网的信心。
田毅对阿里巴巴的投资并没有引发太大的“蝴蝶效应”,阿里巴巴依旧在艰难前行,直至2002年12月才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元钱的盈利目标。然而,刚凭借中国供应商业务实现盈利的阿里巴巴,却在非典时期遭受了几乎是灾难性的冲击。
2003年春天,马云做了一个重要决定。非典爆发后,4月中旬,第93届广交会如期在广州举行。但广州可是非典病毒的始发地,也是第一个被明确划定的重灾区。很多参展商明确表态:“宁可让这次的参展费打水漂,也绝不能跑到广州去冒险。”
经过几个小时的激烈讨论,马云还是坚持认为,阿里巴巴“有义务为中国供应商的客户参展”,并毅然派出员工奔赴广州参展。
“田哥,刚才何洁打电话说,马云安排人来广州了,问我们是不是安排人给予帮助。”廖威是个惜命的人,因为田毅的强烈建议,他留在了广州,不过基本都窝在办公室,很少出门,主要负责接听电话。
“又不是马云亲自过来,我身为这么大一个股东,犯得着去接待普通员工吗?”田毅一脸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人家可是这次广交会的负责人,才26岁,还是个大美女呢。”
“呵呵,大美女?要是真的是大美女,你觉得何洁会通知我?她那点小心思你还不清楚,肯定是对方样貌对她构不成威胁,她才会这么说。”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廖威一想起何洁每次看到有其他女人接近田毅时,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便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怎么,你也想去看看广交会?要知道,去那里很容易被感染的哦。”田毅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廖威。
“哎……这不是太无聊了嘛,我现在天天宅着,全身都酸痛得不行。”
“快了,等6月底一过,我们就去北京,你再忍忍。”
“6月底后,这病毒就没了吗?”
“我掐指一算,你想得美。我是说6月底我们的口罩基本就全部卖完了,那时候公司一注销,我们就没必要留在广州了。”
“你不怕马云怪你在广州却不接待他们的人吗?”
“你以为马云是神啊?老实说,我都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大好局面,居然还派人来这边,但凡出点问题,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嘿嘿,你不是说你看中的就是他有信仰吗?说不定这也是他信仰的一部分。”
“……算了,说不定这就是阿里巴巴腾飞的转折点。你通知下何洁,让她保护好自己,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定就因为这事,他们会被强制隔离……”
“你还真是什么坏的都往身上想啊。”
“你懂什么,做最坏的打算才能万无一失。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何洁生病了,又没有药,我就拿你是问。”
廖威拍了拍屁股,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我去,你还真是重色轻友啊,她病了关我什么事。算了,算了,我通知就是了。这次事情过去,你们两个要是以后真的一起上床了,记得叫我带摄影机来记录,毕竟我可是帮了你们大忙的功臣。”
“滚……你这贱人真猥琐。再说了,我和何洁在一起上床的可能性低得很,她性格强势,不是当小三的料,而我更不会娶她。”
“就因为她漂亮?你小子是不是心理有问题啊,漂亮还成罪过了。”
“要你管,我变态行了吧,赶紧去打电话。”田毅往老板椅上一躺,双眼一闭,不再理会有些兴奋过头的廖威。
不知道是不是田毅的乌鸦嘴显灵了,宋洁果真被感染了非典病毒,还成为了杭州第四例疑似患者。在那个草木皆兵的时期,这给阿里巴巴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在他们办公的华星科技大厦,其他公司把阿里巴巴当成了“公敌”,认定是他们把“非典”带了回来。
在整个杭州,阿里巴巴甚至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有员工回忆,当时只要被认出是阿里巴巴的员工,马上就会有人大喊:“非典来了,快跑啊!”
不久后,华星科技大厦宣布封锁,阿里巴巴的员工全部被隔离。2003年4月30日,所有阿里人接到通知:完全隔离,回家工作。
负面舆论铺天盖地,又不能集中办公,无数困难如潮水般冲击着这个年仅4岁的阿里巴巴公司。一时间,阿里巴巴能否顺利渡过难关,成了许多人心头的一个大大的问号。
何洁因为长期驻守阿里巴巴,因为是大股东的派遣人员,而田毅的投资千叮嘱万叮嘱开展b2c,c2c,所以毫无疑问也被马云从华星大厦安排去了湖畔花园监督新业务,刚好避开了隔离。
“那天下午,我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这栋大楼里的人纷纷带着电话机、传真机、电脑往外逃,那情景真的就像逃难一样。嘿嘿,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但没觉得这家公司要垮掉,反而有一种它会逆风翻盘、浴火重生的感觉,真不知道是不是对你这家伙太有信心了。”何洁在电话里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对田毅说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你的感觉没错,所以说女人的直觉就是准。”田毅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回应着。
“真的?”
“那当然,要不然当年你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人,怎么会被我拉进我这皮包公司。”
“呵呵,那我感觉你想见我父母,这准不准……”
田毅直接被一口茶呛到,“咳……咳……我好像有点感冒了,这病毒说不定会顺着电话线传染……我先挂了。”
没等何洁再说什么,田毅便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