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学生已经考完暂时放假了,但是老师还没有,还有一些阅卷、准备奖状等收尾工作,周三全校师生开过期末考试表彰大会后才算正式放假。
三个孩子在家,胡青鸿还是不太放心。吴双虽然大点儿,但是他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不会。女儿还小,做饭万一烫到怎么办,怎么说他也得回家看看。
从教室出来发现在下雪,他就赶紧蹬车往回走。
骑到半路上,雪得更大了,还刮起了风,很影响视物,他也怕骑到路边的沟里,就下来推着车走。
谁知道,迎面来了个骑自行车的,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把的车头,扭来扭去,扭到他面前的时候竟然直直撞了上来,俩人俩车一起掉进沟里。
“那你也没拉着那人,让他带你去医院看看?他撞了你,不说赔偿吧,最起码验个伤,买个药吧。”
胡中玥拿来碘伏和棉球,给老爸伤口消毒。
胡青鸿叹了口气,“那人伤的比我严重,而且还是个残疾,左手没了,所以掌握不好平衡,我看了下自己,伤的也不重,就算了。”
胡中玥拧着眉头,把碘伏往伤口处被血迹粘住的秋裤上倒,“这叫不重?这么一大片,血迹把秋裤都粘伤口上了还叫不重!我之前都说过的,天气不好就别回来,给我一点儿最基本的信任呐,就不能相信一下我能照顾好我们仨?不就是做个饭吗,最不济我天天腊肉焖饭行不行?”
胡青鸿被女儿数落的说不上话,呲牙忍痛把粘住的秋裤揭了下来,好大一片伤口。
胡中玥又消了一遍毒,涂了一层红霉素软膏,用纱布包扎起来,看着她爸,“看你这样,下午请假吧~”
胡青鸿摆手拒绝,咬牙动了动腿,还好,包扎起来就没那么痛了,“没事,不在关节上,不影响行动,我卷子还没判完呢,这马上都放假了,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随便吧,吃饭!”
胡青鸿看了眼吴双,“真生气了?”
吴双点头,“叔,这么大雪,真没必要,她给厂里也打了电话,给姥姥姥爷都说好了,您也给她点儿信任吧~”
胡青鸿叹了口气,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一顿饭而已,他当然相信女儿随便怎么处理都能不让三个人饿肚子,但是他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这孩子心思重,要强,上次感冒,小妹就说了是情绪失调,肝气不舒,气郁血瘀导致的。他回来细细想了,应当是他说她浮躁了,失了沉静引起的,憋着一口气把七侠完稿,劳倦过度之后再一松懈,气机就紊乱了。
所以他嘱咐吴双每隔半小时拉她起来放松放松,又担心她主意大,吴双管不住,还是要亲自回来看过才放心。
罢了,反正不过就两天了,就依她吧。
吃了饭,吴双要送胡青鸿去学校,胡青鸿不肯,“雪太大,等下你一个人回来也不安全。”
吴双看他走路不便的样子,直接架着他的胳膊,“叔,那我把你送到县高门口,从县高那儿回来也没几步路。你不让我送,我也得跟着,还不如让我扶着你走得了。”
胡青鸿拗不过他,就让他扶着送一截,这送着送着就送到县中门口了。
等吴双再回到胡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浑身都是雪,就像个移动的雪人。
看他坐在暖炉边上,冻得牙齿直打架,胡中玥拿出早就煨好的姜茶递给他,郑重道谢,“辛苦了,哥哥!”
看看,这个时候,家里有个好大儿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值得你如此……”
下了雪路不好走,姜晓蓉回来得比平时晚一些,她到家的时候,看到女儿正在削山药皮,旁边吴双在剁羊排,那个架势,看着都害怕。
“别,不是这么剁的,让我来!”
吴双扭头,鼻孔里塞了两坨纸,看到姜晓蓉松了一口气,果断把刀放下,离开了战场,出来的时候还顺手把厨房门关上了。
“他这是咋了?”
“想吃羊肉,又嫌羊膻。”
姜晓蓉回想起那两坨纸,憋不住笑,看到锅里咕嘟咕嘟的,有肉味溢散出来,她揭开盖一看,是莲藕炖排骨,诧异地问,“怎么做这么多?”
胡中玥叹了口气,把爸爸中午回来摔跤的事儿说了,“哥哥说下雪吃羊肉,我想着他中午送我爸来回也冻得够呛,也该暖暖。可是我爸有伤又不能吃发物,所以就备了两样。”
姜晓蓉听说胡青鸿摔了一跤,走路不方便,也是急的不行,手里的菜刀都来不及放下就去堂屋给厂里打电话,让自家老爸回来的时候绕路去接一下女婿。
晚上姜父把女婿接回来,早上再把女婿送过去,搞得胡青鸿很不好意思,好在没两天就放假了。
雪下了两天,积雪有六七厘米,三个孩子在院子里堆了个大雪人。
雪后天晴,屋檐上的积雪化作雪水顺青瓦流下,又冻成冰棱,很好看,也很冷,哪儿也不去了。
等雪人彻底消失的时候,胡青鸿已经在家好好休养了一个星期,伤口全部结痂,有些浅表伤口已经开始脱落。他望着外面积雪化尽的路面,和女儿商议:“玥玥,要不明天回榕树村?今天二十五,三十过年,待个三四天还是可以的。”
胡中玥看了眼老妈,她知道老妈其实不太想回村里。冷且不说,主要是有个名义上的婆婆,见了面总归有些尴尬,还有些人嫉妒他们在城里买了房,农村还能留着老屋,难免会说些酸话。
果然,姜晓蓉说,“天气冷,我和儿子就不去了吧,你带玥玥和吴双去和他们的朋友聚聚,顺便把关系好的几家年礼送了。”
胡青鸿一想,也行,老家没有炉子,就是炭火盆,确实冷。
哪知道下午,自家院门就被敲响了,打开一看,是村长和小娟奶带着六个孩子,个个都没空手。
人家提前送年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