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更漏声里,黛玉正用银剪挑开玉珏裂缝。昨日江心捞起的半块残玉浸在药汤中,渐渐显出水路图纹——正是三年前沉船案的航线。
\"林妹妹看这个。\"宝玉将另半块玉珏按在宣纸上,裂痕处渗出的靛蓝染料竟与盐引存根同色。黛玉突然扯断金锁红绳,用锁尖刮取玉珏夹层,细如发丝的密文在烛火下浮现:\"…甲字三号仓…\"
紫鹃掀帘进来时,黛玉已将密文誊抄在《女诫》夹页。炭盆突然爆出火星,宝玉眼疾手快抢出书册,却见焦痕恰好显出一串生辰——正是贾敏难产那日的干支。
\"二姑娘,库房来送秋衣了。\"雪雁的通报让黛玉指尖微颤。她瞥见樟木箱角的靛蓝印记,与玉珏上的漕帮图腾暗合。宝玉假意试穿锦袍,袖袋里掉出的玛瑙珠滚入箱底,珠心刻着的\"敏\"字正对夹层暗格。
申时的诵经声里,黛玉跪在观音像前。王夫人的沉香念珠擦过经卷,突然勾出夹页里的血书残片。黛玉佯装被香灰迷眼,泪水滴在残片上,显出水渍地图——正是甲字三号仓的位置。
\"颦儿近日气色不佳。\"贾母浑浊的眼突然清明,枯槁的手按住黛玉腕间金锁。佛龛后的机括轻响,暗格弹开时,二十年前接生嬷嬷的认罪状飘落在地。王夫人的佛珠突然断裂,玛瑙珠滚入炭盆,遇火竟爆出靛蓝烟雾。
黛玉趁乱拾起未燃尽的残纸,墨迹与北静王府密函如出一辙。窗外闪过猩红斗篷的衣角,翡翠护甲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她将残纸塞入糕饼匣子,却见探春的剑穗自廊下扫过,在地砖刻出个\"亥\"字。
亥时的暴雨砸在青石板路上,黛玉的油纸伞掠过库房檐角。甲字三号仓的铁锁挂着水锈,锁眼形状竟与宝玉的玉珏严丝合缝。
\"小心!\"宝玉突然拉她蹲下。巡夜人的灯笼照见仓门新刷的桐油——与沉船残骸上的防护漆同源。黛玉用金锁划开窗纸,二十口铁箱整齐排列,箱盖的九黎图腾在闪电中泛着幽蓝。
撬开第七口铁箱时,黛玉的银簪突然折断。盐粒倾泻而出,裹在其中的襁褓碎片绣着\"荣国府造\",血渍勾勒出半幅婴孩脚纹。宝玉突然闷哼,他腕间的赤痣正与脚纹胎记重合。
仓外传来锁链声响,黛玉将襁褓塞入袖中,转身撞见凤姐的猩红斗篷。翡翠护甲捏着串青铜钥匙,锁眼形状与黛玉金锁暗合。
子时的地窖飘着腐腥,黛玉的金锁插入石壁机括。暗门开启的刹那,二十具水晶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每具棺内都躺着与宝玉同龄的男婴。
\"这是…\"宝玉的喉结滚动,他看见最末那具棺椁里的婴孩,眉间朱砂痣与自己分毫不差。黛玉用玉珏刮取棺盖冰霜,显出的生辰八字让她踉跄后退——正是她与宝玉共同的诞辰。
猩红斗篷突然拂过水晶棺,凤姐的翡翠护甲按在机关上。地面突然震动,棺椁缓缓下沉,露出底层的染血账簿。黛玉抢过最上面那本,盐引数目与换子案的银钱流向严丝合缝。
\"好妹妹果然聪慧。\"北静王的笑声自暗道传来,他手中的鎏金匣子装着半块兵符——与黛玉玉珏拼合处完全吻合。宝玉突然举起火折子,跳动的火光里,众人影子在石壁拼出\"双生子\"三字。
卯时的晨雾漫过祠堂,黛玉跪在祖宗牌位前。贾政的朝服下摆沾着露水,他手中戒尺突然敲在供案,震落暗格里的染血襁褓。
\"外甥女近日倒是勤勉。\"贾政的扳指擦过黛玉鬓角,勾起金锁红绳。黛玉假意晕眩,将襁褓残片塞入香炉,青烟中显出的婴孩面容让贾政瞳孔骤缩——正是他夭折的长子贾瑚。
王夫人突然闯入,佛珠扫翻香炉。灰烬里未燃尽的纸片显出水路图,标记着二十年前送走双生子的航线。黛玉瞥见贾政靴底的靛蓝泥印,与甲字三号仓外的淤泥同色。
祠堂梁上突然坠下个鎏金匣,匣内密信印着北静王私章。黛玉展开信笺时,宝玉正跨过门槛,晨光将他身影拉长,与水晶棺中婴孩的重合。
酉时的残阳染红江面,黛玉立在沉船残骸上。探春递来的青铜铃铛在风中作响,音律与玉珏裂痕暗合。二十具骸骨重新沉入江底时,黛玉将金锁投入漩涡,水面突然浮出完整的漕运密图。
\"林妹妹看这里!\"宝玉指着礁石缝隙,半幅带血的官袍裹着盐引账册。黛玉翻开泛黄的纸页,每笔亏空数目旁都标着婴孩生辰,墨迹与贾敏遗书同源。
北静王府的楼船突然出现在江心,甲板上凤姐的猩红斗篷猎猎作响。黛玉举起玉珏对着夕阳,裂纹里渗出的血珠在甲板拼出\"换子七人\"的名单。宝玉突然握住她的手,两人掌心的胎记在暮色中重合,恰似水晶棺里双生子的姿态。
夜色吞没最后一缕天光时,荣国府方向升起浓烟。黛玉攥紧袖中密函,听见探春在船头低语:\"丑时三刻,槐安巷九十九号。\"江风送来焦糊味,混着二十年前产房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