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深处,杨彦云本就激动的面庞越发潮红。
直到左进一挥手示意福伯等人,将彩礼从储物空间内一一取出来,朝着他拱手道喜,他才猛的回神。
“多谢秘书郎为杨氏奔走...杨氏日后定有厚报!”
昨夜晚间州衙传来韩继暴怒的动静,不止崔正山听见了,他也依稀有所感应。
左进头上的伤,他估计就是为了此事,毕竟昨夜来赴宴的时候还未有......
心中万分感动!
左进心中却是未有丝毫波澜。
要是换做一日前,他面对杨氏所说的厚报,定会喜不自胜,沾沾自喜。
当身处局中,以及和崔氏的‘决裂’,日后对杨氏就更不能走的太近。
向来清醒的左进摆摆手:“厚报便免了,你我日后同为司马效力,自当砥砺前行、互相帮扶,为司马大业而奋进......”
这句话好似说进了杨彦云心坎上一般。
“是...是,秘书郎所言甚是,当为司马之‘大业’奋进......”
杨彦云将‘大业’二字说的极重。
左进也不以为意,只觉得他所说的应当和自己一个意思,日后会兢兢业业,为自家司马做事。
福伯、听雨被杨家之人引入后宅,交接彩礼。
杨彦云心念一动,将堂中剩下的数人挥退,只留下左进、杨家大长老和他三人。
杨家大长老见状,以为是要交还左进昨夜来信后,被杨彦云当做杨氏信物的印信,六境巅峰的浑厚修为立马布下一道结界。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杨彦云拿出一封书信,将信封展开,特意指着上面他加盖了家主印信的地方道:“秘书郎对我杨氏之恩,如同再造......”
“这上面加盖了家主印信,日后秘书郎若有所嘱,自当吩咐,杨氏上下皆从之......”
左进见状一惊,坐在椅子上的身形换了一个坐姿,显然他心中也并不平静。
这轻飘飘的信封,看似简单寻常,可代表的却是杨家的一个诺大人情,或者说是杨氏全族上下的一个承诺。
不仅是对他,还是其子孙后代,都大有作用。
左进微微一思考,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随手接过信封一检查,接着便在杨彦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信封连同信件无火自燃起来。
“杨君需知这次杨氏女能入府,是司马仁慈,念在杨氏劳苦功高...特意降下恩泽......”
“就算要谢,也应当是谢司马,却是与左某无关......”
区区信件而已,左进不甚在乎。
若杨氏真念情分,日后若是他之后辈落魄,子弟上门自会关照一二。
反之亦然。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封信留不得。
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家司马一朝登仙,神通广大之下,谁知会不会知晓。
若要留着,或许就是取死之道!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杨彦云连忙点头应是。
直到看见左进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时摸不清头脑的他试探着问道:“秘书郎的意思是......”
“左某拼死谏言,并非是为了你杨氏之恩,而是一心为了司马...”
“如今贵女入了府中,日后便是一家人,而作为一家人,杨氏应当更加尽心尽力,为司马分忧才是!”
左进一番话说的大气凛然,被自家司马半胁迫着的无奈感只字不提。
分忧!
何为分忧?
简单来说就是有钱出钱,有人出人。
如此明晃晃的暗示,作为人老成精的杨彦云再听不懂,就枉为杨家当代家主了。
眼下汝阳暂时是没有大战,但韩继作为朝廷平叛大军一方,开春便是大战在即。
杨家十余位法相境,上百四品以上武者大修士。
还有两尊上三境的真仙老祖,虽说寿元仅剩十余年,气血衰败,不复鼎盛之时。
可第七境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算是顶尖战力。
底蕴不可谓不雄厚。
但是这一瞬间,杨彦云却犹豫了。
大战一起,两军大能修士混战下,必是死伤无算,若杨氏族人一旦上了战场,亦是不可幸免。
杨氏选择在韩继面前伏低做小,未免不是保全香火的打算。
若贸然参与了这场惊天大战,定然死伤惨重,或许杨氏日后也会一蹶不振。
可若是出工不出力,抱着空手套白狼的算计,那自己绞尽脑汁,舍弃脸面送贵嫡女入府的意义又何在?
徒增折腾。
一时间进退两难,背上冒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再加上那位翻脸便不认人的韩司马暗中记恨........
左进见杨彦云这一瞬间的沉默,没有第一时间应答,左进嘴角便泛起一丝冷笑。
想起了韩继的一些话。
这世上的世家大族,大抵都是如此,贯会明哲保身、委曲求全。
换句话来说,就是既想吃肉,又不想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