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从西城始,随着叛军的溃逃,逐渐蔓延至全城。
韩继对叛军的态度,汝阳城的叛军早有耳闻。
有些自持没有做过恶的汝阳本地人士,不愿远逃,干脆直接扔下武器、脱下甲胄在城墙下、大街上直接跪地乞降。
但是叛军中,至少有小半为青州人士,知道落在虎贲军手中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一边往东城逃窜,一边在城内烧杀制造混乱。
一时间,叛军肆虐,汝阳城内普通百姓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唯恐遭了劫难。
虎贲军一部二千五百人一路,再分以五百人一曲为作战单位,一路追杀。
留下一伙五十人,收拢手无寸铁的降兵,押送至南北翁城。
虎贲军有收复东阳全境经验,对收拢降兵堪称得心应手。
南北六大瓮城,能轻松关押大几万人。
往往只需三五百人,便能看守一座关押大几千人的翁城。
追杀、收拢降兵、再关押。
虎贲军自有一套完整的运转体系。
就算有不足之处,作为阵前指挥的谢宣,也能很快想办法解决,不需韩继这个统帅去操心。
西城墙已经完全化为废墟,不能通行。
韩继带着三百陷阵营,以及崔无垢乘坐的大马车自南门而入。
南门,为汝阳城之正门,高大无比。
城门没有损毁,应当是一些守军见势不对,打开城门投诚了。
此时自内打开,一队队齐整的虎贲军阵列在两旁。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传入众人耳中。
韩继骑在高大的乌骓马上,率领陷阵营迈过城门,踏入瓮城。
“末将卯子营校尉段青,拜见司马!”
面色稚嫩的段青,却一脸坚毅,为王侯手下一部校尉,小河村出身。
王侯率麾下亲兵及另外两部人马,奉韩继令从南城外绕至东城围堵叛军,留他守城及看守降卒。
段青身后,一众将士纷纷跟着躬身行礼。
韩继取下面甲,露出一丝赞赏,笑着道:“不错,此番能快速拿下汝阳,尔等皆有功勋。”
闻言,段青却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司马...下次俺们营能否和...马六那厮换一换......”
韩继麾下,首重军功,都是小河村光屁股长大的伙伴,相互之间都了解。
他马六...那厮凭什么能耐打主攻啊?
就凭他娘亲和大夫人关系要好?!
他话还没说完,韩继便已经明白他说的意思。
笑着道:“尔等意思我明白,主攻、佯攻皆是同样重要。”
“尔等放心,仗才刚刚开始,日后有的是建功的机会。”
“这两个月好好练兵,下次某自有考虑!”
“司马此言当真......”
段青惊呼出声,他身后一众小河村出身的军曲侯、对正,纷纷喜出望外。
军功,就代表出位的机会。
还代表着...实力、修为!
韩继继续笑吟吟道:“某自是一言九鼎。下次便让你部做先锋,可否?”
“谢司马...”
“多谢大当家....”
韩继哈哈仰天一笑,便往城内策马而去。
心念一动,大量气血点、灵气点飞出,段青等人及其麾下接连突破......
......
汝阳城。
为茺州之州城,放在韩继那个世界,便是一省之省会城市。
南门主街,比之东阳郡城的中央大街宽了数倍。
这条主街宽度最少有十数丈宽,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肉眼望不到尽头。
街面铺有青石砖,清脆的马蹄响彻街头。
韩继骑在马上,一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由于战乱,此时的商铺皆是紧闭,一副萧条景象。
走过大街、跨过大桥,往州衙走去。
一路走来,竟然没有看到丝毫空地。
不愧是寸土寸金的州城。
南城这现在已经相对平静,因为此时的叛军大多已经逃向东城。
而东城多为富贵人家,护院、供奉多如牛毛,叛军也不敢招惹,被虎贲军前后夹击,一路屠杀。
神识感应一番,韩继突然道:
“韩正...”
身后,骑着高头战马的韩正轻夹下马腹,上前道:“末将在!”
“派人去通知谢宣,定要严加约束麾下,不许劫掠、扰民,违令者...按军律斩!”
“末将领命!”
抱拳领命后,他直接带着一伍人打马离去。
“韩司马治兵倒是严谨......”
一直伴随左右的李昭突然开口道。
“继...奉天子命,兴王师平叛,自当要约束好麾下将士,若是袭扰百姓,那和叛军乱匪有何区别.....”
韩继大义凛然的说道。
李昭点点头,笑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韩继骑在战马上,目视前方,不经意间问道:
“不知...这汝阳城知州人选,可曾确定?”
当初,韩继受封茺州司马、兵拜振威将军时。
便有言,欲在年节前出兵,让永庆帝早做准备,暗中挑选茺州知州。
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要又来个类似东阳郡郡守,周厚礼那般目空一切的主官,那就着实恶心。
汝阳城作为韩继未来半年的驻守之地,早已视作禁挛。
要又是世家出身,不能和他一条心,他说不得要费点手脚......
闻言,李昭悠悠叹了口气。
“朝中现在,估计还不知晓汝阳被破,若是知晓后,陛下想安排亲信过来,想必也是艰难无比......”
说完...深深看了一眼韩继。
上次,永庆帝以难得的强硬姿态,下旨任命韩继为茺州司马、振威大将军之位。
以当朝宰执为首的政事堂大佬们,摸不清永庆帝突然为何这般强势的脉搏。
想着左右是个杂号将军,更何况还是叛军地盘上的司马......
便通过了这项任命,想后续在粮草、军械上再做文章......
奈何,就是给了这个名号后,韩继这个异数,将整个茺州战场局势搅的个天翻地覆。
这次,永庆帝再想对茺州战场上提起任命,并‘指手画脚’,早有准备的朝中诸公们,绝对会百般刁难。
但是这些话,李昭他一介天家老奴,实在不好直接对韩继如实诉说。
毕竟,这对政权旁落的永庆帝来说,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李昭又接着悠悠道:
“但是司马放心,在半年内......茺州绝对不会有新任知州到任......”
都是聪明人,韩继闻弦而知雅意,听后眼中顿时一亮。
永庆帝...在朝堂上处境是真的艰难。
但是对他韩某人,也是真的够意思。
看样子是想要极力创造条件,让他在茺州军政一肩挑。
尽快发展势力,平复叛乱,涨大周朝之气运。
往后,或许他韩司马,应当改称为韩大都护。
“哈哈哈!”
韩继仰天一笑,没有接话,打马自顾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