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双如同秋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眸缓缓睁开,焦点逐渐凝聚,倒映出围在榻边那一张张充满了关切、喜悦和……疲惫的脸庞时,苏水墨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极其漫长而黑暗的梦。
梦里,她被无尽的冰冷和恶毒的诅咒包围,灵魂如同在寒冰地狱中不断沉沦、破碎,意识也渐渐模糊,只剩下最后一点不甘和……对某个身影的牵挂。
她以为自己……或许……就要那样彻底消失了。
然而……
一道温暖而坚韧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紫色光芒,穿透了无尽的黑暗,将她即将消散的灵魂牢牢护住。
紧接着,一股更加温柔、更加熟悉、充满了……笨拙却又异常坚定的守护意念,如同涓涓细流般,小心翼翼地流入她的心田,驱散着那蚀骨的阴寒,呼唤着她沉睡的意识。
是……萧先生?
是他……回来了?他……在救我?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种,瞬间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绝望和冰冷,化作了无尽的温暖和……求生的意志!
她努力地回应着那份呼唤,配合着那股力量……
然后……她就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陆可凡那如释重负的笑容,柳织嫣那喜极而泣的脸庞,林婉儿那温柔关切的眼神,以及……那个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嘴唇还在微微颤抖、却用一种……包含了千言万语的、炽热而深情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她的……萧子然。
苏水墨的心脏,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瞬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酸楚、感动和……深深的自责。
她知道……为了救她……他们一定……付出了很多很多……
尤其是……萧子然……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新生的、充满了磅礴生命力的力量,其中……不仅有涅盘真火的神奇,更蕴含着……一股属于萧子然的、精纯而温暖的灵魂本源气息!这股气息与她自身的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仿佛……早已不分彼此。
他……竟然……用自己的本源……来滋养和修复了她的灵魂?!
这……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情意?!
“苏……苏姑娘……你……你终于……醒了……”萧子然看着她睁开眼睛,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他想上前,却又有些不敢,只是痴痴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难以掩饰的后怕。
苏水墨看着他这副样子,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因为痛苦或绝望,而是因为……感动、愧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动。
“萧……先生……”她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沙哑,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对不起……都是……都是我不好……连累……大家了……”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向大家行礼致歉。
“哎哎哎!你快躺好!别动!”陆可凡连忙上前按住她,“刚醒过来,身体还虚着呢!道什么歉啊!要说连累,也是我们连累了你和乌衣巷才对!”
“是啊,水墨姐姐!”柳织嫣也连忙帮她擦去眼泪,柔声安慰道,“你为了救萧先生,差点……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
林婉儿也点了点头,看着苏水墨,眼神中充满了敬佩:“水墨姑娘,您舍身相救的恩情,我们所有人都铭记在心。现在您醒过来了,就是最好的消息。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发自肺腑的关心和安慰,苏水墨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了。她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虽然是出于守护乌衣巷和救助同道的责任感,但也确实……给大家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和危险。
尤其是……萧子然……
她转过头,再次看向那个依旧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一丝羞涩(似乎是因为她醒来后一直盯着他看?)的书生。
这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甚至有点笨拙的男人……
在她生命最危急的时刻,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以身赴险,燃烧自己的灵魂本源来救她……
这份情意……重如泰山!让她如何承受?又该……如何回报?
回想起之前在茶馆里的初遇,在书房里的探讨,在古镇小巷里那不经意间的触碰和……那一句笨拙却真诚的“三生有幸”……
苏水墨的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了层层叠叠、复杂而甜蜜的涟漪。
她看着萧子然,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也……无比坚定。
这个善良、正直、博学、虽然有些内向和结巴、却在关键时刻能爆发出惊人勇气的男人……
或许……真的……值得她……托付一生?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萧子然,露出了一个……如同雨后初晴般、明媚动人、充满了无限深情的……笑容。
“萧先生……”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
萧子然看着她脸上那足以让百花失色的笑容,听着她那温柔似水的感谢,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被幸福感彻底填满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说“为你做什么都值得”,想说“我心悦你”,想说……
但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个……同样温柔而坚定的眼神,和……一句……虽然依旧带着点磕绊,却充满了无限珍视的话语:
“能、能…守护…苏姑娘…是、是…萧某…此生…最大…的…幸…幸运…”
四目相对,情愫流转。
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也没有缠绵悱恻的情话。
但那份在生死边缘淬炼出的、超越了言语的情感,却如同最醇厚的美酒,在两人之间,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悄然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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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苏水墨的恢复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或许是因为涅盘真火的神奇功效,或许是因为萧子然那融合了守护意念的灵魂滋养,又或许是……爱情的力量?
总之,短短几天之内,她的气色就恢复了大半,虽然本源的亏空还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能慢慢弥补,但至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行动也基本自如了。
而萧子然,在确认苏水墨安然无恙后,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巨石,开始专注于自身的恢复和……嗯……如何“自然地”和苏水墨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他的“恋爱之路”依旧充满了笨拙和……笑料。
比如,他会“碰巧”在苏水墨散步的时候出现,然后……紧张得同手同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比如,他会鼓足勇气想送苏水墨一束他“精心培育”(其实是找柳织嫣帮忙催生)的花,结果因为太紧张,把花捏坏了。
比如,他会想和苏水墨讨论一些风花雪月的话题,结果说着说着,又变成了“关于上古水系符文演变规律的探讨”…
但苏水墨似乎……并不介意他的笨拙。她总是耐心地听着他磕磕绊绊的讲述,温柔地回应着他那些不合时宜的“学术探讨”,偶尔还会被他那认真的傻样逗得掩嘴轻笑。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温馨和……默契。
旁观的陆可凡、林婉儿和柳织嫣(以及角落里的夜影和吃瓜群众小白),都乐于看到这样的发展,并默契地……为他们创造着各种“独处”的机会。
当然,在享受这份难得的温馨日常的同时,他们也没有忘记肩上的重任。
萧子然和白泽(通过远程通讯)继续分析着关于“冰封之眼”和北方雪域的情报,试图找出更安全、更有效的进入和探索方法。
陆可凡则抓紧时间稳固和熟悉自己体内那股融合了涅盘真火的、更加强大的黄金之力,并开始尝试修炼“镇狱伏魔功”中更高深的招式。
林婉儿则在苏水墨的指点下(苏水墨醒来后,对魂契之戒的了解显然比林婉儿更深),开始学习如何更精准地控制星辰之力,如何筛选和解读那些来自遥远同胞的微弱“心之语”,并尝试着……主动向那些她认为可靠的“星光”传递信息,建立初步的联系!
柳织嫣则继续她的“园艺大师”和“后勤部长”工作,同时也在青萝的远程指导下(她们似乎通过某种植物建立起了联系?),学习着更高级的木系法术和治疗秘术。
夜影……依旧神秘莫测,但似乎……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修炼讨论?虽然他每次开口依旧是简短的吐槽,但往往……一针见血,直指要害,让陆可凡和萧子然都受益匪浅。
就连雪女……在苏水墨醒来后,似乎也受到她身上那股融合了冰与火、生与死气息的影响?她虽然依旧沉寂,但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似乎……减弱了一些?偶尔,当林婉儿用戒指的力量呼唤她时,她那空洞的眼眸中,甚至会……闪过一丝极其极其极其……微弱的……回应??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平静的休整,实力的提升,情感的滋生……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