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李婉清本来满心期待,就等着陆清歌在春岁花宴上一鸣惊人。
不料,陆清歌一回府,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中,陆今安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李婉清当下一惊,就去了文思堂:“清歌,可是在花宴上,出了差错?”
陆今安眉头紧锁,却也摇摇头:“未曾,她还受到了皇后娘娘的褒奖!”
李婉清顿时心下一松,还好还好!
不料,陆今安下一句,就叫她险些窒息。
“但是,皇后娘娘,想让清歌,嫁于五皇子。”
一句话,就叫她感觉天旋地转。
“五皇子?你可是听错了?”
“五皇子无权无势,就连一般的世家公子都比不上,若是阿清嫁与她,便一切都毁了。”
陆今安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世家大族,往往依靠子女联结,巩固势力。
而且,若是清歌嫁的好,对他也是有利无害。
他原先想着,若是清歌能入了大皇子的眼,哪怕是做个侧妃,也是极好的。
可是,皇后一席话,却是将他思绪打乱。
他本想找补,可清歌一番无厘头的话,反而坐实了皇后的意思。
叫他有口难言。
如今,皇后既已开了口,就算京中那些原先对清歌有意的人家,怕是也不敢前来。
这条路,便是彻底堵死了。
李婉清已经哭丧着脸,开始在他面前哭诉。
陆今安只觉得头大,草草敷衍几句,就让人送了李婉清回去。
为今之计,只有皇后松口,才能改变当下的局势。
只是,怎么能让皇后松口的?
这般想着,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契机。
前世益州寒灾,流民入京,引得永安帝大怒,处理了一大批官员。
负责督办此事的户部尚书王政平虽然未被牵扯其中,但是,因得他与大皇子母家是姻亲,民间却也是流言四起,还牵扯到了大皇子子。
如今,此事还未发生,若他以此为筹码,或许能求得皇后松口。
只是,如何行事才能万全,却又是一番难事。
李婉清出了文思堂,还是觉得心中压抑,就又去找了陆清歌。
陆清歌正在房间中发脾气,摔了好些茶盏,身边的丫鬟却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李婉清刚来,看到的便是这副样子,当下,心中的火气也上来了。
“发脾气,就会发脾气,你只会在这发脾气有什么用啊?”
“侯府本就入不敷出,为了你在这花宴上露脸,还特意花了大价钱去朝凤楼。”
“入不了大皇子的眼也就罢了,偏生让那五皇子给瞧上了。”
陆清歌本就委屈,被李婉清这么一说,当下带了哭腔。
“那这是我想的吗?那五皇子,你当我愿意嫁吗?”
“一个草包废物,连一般的世家公子都比不上。”
“让我嫁给他,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李婉清自然也不愿,但是,皇后开口,又没什么好的办法。
她眉眼转了转,低声道:“那王尚书家的二公子,不是对你有意思吗?”
陆清歌抬眸:“母亲,你这话是何意?”
李婉清顿了顿:“你也说了,那五皇子连一般的世家公子都比不上。”
“而且,皇后开了口,就算有其他钟意你的世家,怕是也不敢来说亲。”
“不若你就嫁于那王书越,也好断了皇后的心思。”
陆清歌有些被说动,却还是有些迟疑。
“可是,就那一个小小的王书越,还是次子,如何配的上我?”
李婉清却摇摇头:“不然!”
“虽然王书越只是次子,但是,如今尚书府内,是他的母亲陈氏当家!”
“那陈氏不是个善茬,大公子又没有母亲依靠,你若嫁过去,再生下个小公子。”
“未来,尚书府内,定然是你当家。”
“而且,最关键的是,王家与季家是姻亲,你与王书越事成,皇后也不好开口阻拦!”
陆清歌被说动:“真的?”
李婉清笃定:“嗯嗯!”
“那我便去同你父亲说说此事,虽然嫁的不高,但也比嫁给五皇子的好!”
陆清歌却又把李婉清叫住:“母亲,你等等!”
“此事先不要同哥哥讲!”
李氏疑惑:“为何?”
陆清歌心里还带着埋怨:“今天我本来要拒绝皇后的提议,可哥哥他却偏要应下来。”
“他定是想要我嫁于五皇子,以此为他助力。”
李婉清只当陆今安目光短浅了些。
虽然那五皇子贵为皇子,还与大皇子站在一处,但也就只是空占着个名头罢了。
于是不再多想,点头应下。
虽然王家比不上皇室,但与季家关系密不可分,而且王政平还在户部任职。
倒时候清歌嫁过去,做了主母,也手头宽裕些,可以补贴侯府。
也是极好的。
春光作序,万物和鸣。
日子慢慢往前!
苏锦欢在浮欢院的长廊下,看着院中倾斜而下的三寸春光,微风正好。
益州之事,她已有了眉目。
看苏锦城废寝忘食的程度,想来,此事,不久,就会被他查清。
但是,此事,绝对不能由苏锦城率先提出来。
王家与季家,与宫中的皇后息息相关,苏锦城若是提出,会太早在朝中树敌。
枪打出头鸟,同样的道理。
“小姐,我们回来了!”
惜音带着怜书,从院外进来。
这几日天气已经逐渐回暖,苏锦欢便让惜音他们去逍遥茶楼,买了苏锦城最喜欢的游龙酥。
想着借送游龙酥的机会,去探探苏锦城的口风。
“嗯!那便坐着歇一歇!”
怜书却一脸神秘的凑上来:“小姐,小姐,你猜我和惜音姐姐看到什么了?”
“嗯?”
看到什么了?
惜音上前:“行了,别冲小姐买关子了!”
“我们在逍遥茶楼,看到陆清歌和王尚书家的公子,上了楼上雅间。”
陆清歌?
苏锦欢稍稍思索,便想通了。
想来,便是陆清歌狗急跳墙,破罐子破摔,不想嫁于五皇子,索性便攀上尚书府。
尚书府又与季家有姻亲,到时,皇后也不好发作。
至于是尚书府那位公子,苏锦欢也已经猜到,想来,便是那位二公子王书越。
不过,这王书越,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前世,陆清歌自负,偏又蠢笨无脑,被王书越三言两语便哄得找不找北。
执意要嫁入尚书府。
可是,她从苏怀泽口中,听过此人种种劣迹,为此多番劝阻。
还让陆今安说动李婉清,推拒了此事。
陆清歌因此记恨上了她。
直到三年后,户部侍郞的夫人,在御史台状告王书越草菅人命,将她们的女儿折磨至死。
当时,在御史台声泪泣下,血书一封后,当场撞死在了御史台前。
此事影响颇大,永安帝着令身边的羽林卫彻查。
随后,便查出,王书越占着自己的身份,强抢民女,荒淫无度,更是喜欢以折磨女子为乐。
数年间,有三十八位女子,被他折磨而死,埋在了尚书府的花廊中。
永安帝大怒,着令将王书越凌迟处死。
王政平虽然在皇后的力保下,保下了一条命,却也被撤了职。
随后,尚书府一蹶不振,就此没落。
当时,陆清歌已经嫁为人妇,婚姻美满。
李婉清得知此事后,一阵后怕。
陆清歌却拉不下一张脸来,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
这也就罢了,反而还跟着白汐落,将她赶到了安平侯府后院。
苏锦欢笑意微敛。
今生,陆清歌也合该回到自己本该有的命运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