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齐乐天大气也不敢喘,身体没有挪动,转动眼珠子左右看了看。
他看到两只凶狮都盯着自己,顿时打了个寒颤,慢慢张开双手摆出防御姿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边注视着两只凶兽,一边往后挪动着着步子,他逐渐向墓室的第二道门移动。
奇怪的是,在所有人警戒的目光中,这两只狮子并没有扑上来撕咬他。
等他走到第二扇铁门的位置,他依然安然无恙,众人这才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触犯杀人规律?”江时无声地沉吟道,“不太对劲,守墓的凶兽不可能放过盗墓贼,刚才它们的眼睛转动了,这作不了假,完整的杀人条件到底是什么。”
宋无思索片刻,突然从地上捡起手电筒,打开后迅速丢进了墓道。
两只狮子的眼珠子迅速转动,齐齐地盯向手电筒。
光源在地上滚动了片刻,照射出昏暗的烟尘,一路滚到墓道中央停下,石狮子依然没有动作。
“对光线敏感?”江时沉思道,随后摇了摇头,“但这不是必死规律。”
就在这时,宋无突然站了出来,径直踏进了冗道。
然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遭遇了袭击,恐怕会被直接撕成碎片!
这是胆大妄为的尝试,如果他死了,整个小队将成为一盘散沙。
江时在后面眯起眼睛,推测这个教授应该有保命的道具。
所有人屏住呼吸,静等着结果,四周只剩下一片寂静。
只见他安然无恙,大步走到了甬道尽头,成功与齐乐天汇合。
在铁门前站定,宋无开口分析道:“都过来吧,这座墓是千年前建造的,我推测守墓兽会攻击持火把的人。”
“我们真该感谢科技进步,古代盗墓的人可没有手电筒,这一关算是白送给我们的。”
听到这话,其他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不过依然举起各自的武器,死死盯着石狮子,小心翼翼地往墓穴尽头挪动。
只有江时在后面沉默不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跟在队伍后面,最后一个抵达了墓室门附近,其他人检测着铁门时,他的视线依然停留在两只石狮子身上。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如果只是攻击持有火把的人,它们的眼睛为什么会对手电筒灯光起反应。
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仔细查看了一眼墓道两边,没有发现任何动物骨骼。
“如果这两只狮子是用来守门的,被它们杀死的盗墓贼应该会堆积在门口,然而这里却什么都没有。”他在心里想道。
“除非……它们不是用来阻止进入的,而是用于断人退路!”
他猛地抬起头,突然想到这一点:“这个墓室设计的初衷,就是把所有盗墓贼困死在里面,变成养鬼仪式的材料,这是一个陷阱!”
江时刚想出声提醒,前面的小队成员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铁门。
一阵熟悉的香风袭来,红绸缎如同花苞绽放出来,从室内飘荡出女子“咯咯”的笑声。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第二扇门内的旖旎风光,堂皇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仿佛穿越了一整个世纪,他们就像误入了千年前的铜雀台,无数花枝招展的曼妙身影,在红缎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古筝与丝竹齐鸣,永不止息的金樽清酒从天而泻,在最中间的池子中汇聚成一潭,四周的雕栏玉砌呈现包围状,飘拂着红色的帷幔。
不同于外部的昏暗无光,里面十分明亮宽阔。
“啧,没想到这么快遇上了幻鬼,管不上这些人了。速战速决杀了她,然后赶紧跑路。”见队友还沉浸在震惊中,江时直接掏出双刀,身形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阴影里。
他要在这些假象中,快速找到封印着幻鬼的核心。
宋无最先反应过来,知道他们误入了某种幻境,于是他立刻开口说道:“先不要进去!”
可是等他抬起头,却发现提醒的为时已晚。
只是一个眨眼间,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身处在红漆围栏之中,回过头发现那扇铁门早已消失。
他们彻底陷入了幻境,此时已没有了退路。
“背靠着背,不要走散,”周鸣文眯起眼睛,作为小队唯二的契鬼者,有条不紊地指挥道,“齐乐天你在前面开路,老张负责垫后,我们直接冲过去。”
老张便是那个存在感很低的老头,他给枪支上好膛,一言不发地走在队伍后方。
脚踩在在木质地板上,他的双腿发出“咯吱咯吱”的关节音,就像放了几十年的木凳。
这时候,齐乐天发现队伍少了个人,大惊小怪地喊道:“等会儿,文职哥怎么不见了?”
众人这才发现,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江时没了踪影。
肖雨桐第一次见这场面,稍显慌乱地说道:“先不要管他了,这个杀人狂离开队伍,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所以我们该怎么出去?”
戴眼镜的宋无冷静地分析道:“江顾问实力比你们想的都要强,他应该不会有事。幻觉一般有核心,我们先往里面探索一阵。”
于是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各打了一针镇定剂,他们迅速稳定心神,小心翼翼地掀起垂下的帷幔,往最中间的酒池走去。
池水是十米宽的圆形构造,散发出凛冽的酒香,他们从红飘带底下钻过去的时候,每个人都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
齐乐天感觉糟透了,阁楼内闷热无比,他身上的黏土时不时被飘带刮走一点,就好像自己正在被不断切割肢解。
他举起半融化的双手,烦躁地来到酒池边,准备低头查看这池子到底有多深。
正当他低头之际,他在波光粼粼的酒水中,陡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妈?”齐乐天怔怔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匍匐在池边,整个人跟魔怔了一样,仿佛要把整个头都伸进去。
“你……不是死了吗?”他的眼眶蓦然红了,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
见到队友情况不对劲,眯眯眼周鸣文立刻走上前,用右手抓住矮个子的肩膀,想要把他叫醒。
可是他无意间的一瞥,却让他也直直地呆立在原地,半步都挪动不了。
周鸣文在不断上涨的酒池中,看到了死于火灾的女儿。
她天真无邪地笑着走上前,用双手摸着他的脸,趴在他肩膀上开心地说道:“爸爸,该下班了,休息时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