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还敢威胁起病人来了!”
严老太太举着斧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叫月华的女人往自家汉子身后一躲:“你谁啊!你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你还知道这个世上有法律啊?我以为你们什么都不懂呢。”严老太太举着斧子的手有点累了,但是这时候放下斧子岂不是显得她没气势了,于是,她机灵一动,把斧子直接扛在肩上,然后朝苏令宜走去,“令宜啊,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好好的呢。”苏令宜也被严老太太给帅到了。
“外婆!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宋淮景也从椅子上站起来邀功。
严老太太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个小的,正要问,就看苏令宜对床底下说了句:“小雪,韩姨来救我们啦~~可以出来了哦~”
很快,床底下就传来窸窣声,然后扎着双丸子头的小脑袋就探了出来:“韩姨~”
严老太太见三个孩子都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但想起始作俑者,她登时又转身怒望向那四个人:“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不清楚吗?还是故意来病人的,要是出了事,你们就是故意杀人!”
“跟我没关系啊,我是他们拉过来的!是他们骗我说,给我说了亲,还从我这拿了一百块钱的彩礼……”那个叫守仁的瘦弱年轻人此刻已经抖得像筛糠似的。
说亲,彩礼……
好啊!
严老太太起初还以为是谁家的亲戚来打秋风的,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
一听对方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那汉子手捏成拳:“高守仁,放、放、放你娘的狗屁!”情急之下,竟开始结巴了。
他媳妇也扯着嗓子帮腔:“我们是想给建国女儿在村里找户好婆家,可你仗着自己是村长儿子,把村子里其他想跟我们家结亲的人都挡在了外头,还说,谁敢跟你抢,谁往后就别想在高家村混下去,我们姓苏的在高家村本来就是外姓,这些年谁也不敢得罪,当然是你们说什么就什么了!你那是我们硬拽着来的吗?是你怕我们家赖账,怕建国女儿跑了,非要跟过来抓人的!”
事到如今,死道友不死贫道。
而且苏小英是首长太太,从她手指头缝里流出一点,也够他们全家搬到县城过活了。
这个该死的高家村,她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
到底是夫妻同心,那汉子也想到一块去了,当即也开始落井下石:“可不、不、不就是、是这样!村里人,谁、谁不知道,你高守仁乱搞,早就把身体搞虚了,哪个好、好人家会把闺、闺女嫁给你!”
“真是好笑,你们苏家是啥好人家?明码标价,村里谁不知道!买一送一!说是等过个十年,大的老了,小的正好续上。”高守仁也豁出去了,“说得轻松,小的养十年,这十年不吃不喝啊,不要钱?一百块钱,也就是我家能出得起这个价。”
炸裂的言语让见多识广的苏令宜都震惊了。
不仅是她,此刻病房里的宋淮景、严老太太,还有门口的围观群众都惊掉了下巴。
苏家的老太婆看着这三个没脑子吵嘴,脸色越发阴冷,趁着事情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当机立断出声打断这三个蠢货。
“苏建军!张月华!好了!你们还要叫别人看多少笑话?这些事都是你们想的吗?你们有那个脑子吗?不是你们想的,为什么要替别人背下这口黑锅!”
张月华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婆婆的意思。
“妈,我这不是被气糊涂了嘛。”她说着,便对围观的众人说道,“这些都是我那个小姑子教的,她说那两孩子都是她嫂子偷汉子生的小杂种,小杂种就该有小杂种的报应。”
苏令宜挑了下眉,只觉得不愧是一家人,污蔑人的谎话是张嘴就来。
毕竟宋玉玲再恨她,也不会对别人说她是偷汉子的产物,毕竟宋玉玲是真偷了,这不是变相等于自己扇自己两个大耳瓜子嘛。
但是——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的父亲苏建国和我的母亲郑瑜彼此相敬相爱,这么污蔑他们,你们晚上睡得着吗?就不怕他们来找你们?”
苏令宜冷眼看向张月华。
张月华脊背一凉,苏建国和郑瑜是横死的,横死的人怨气大,最凶了,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又不是我说的,是你小姑说的,真要找就去找她。而且要我们把你们姐妹俩个卖掉的也是她……”
老太婆也缓缓开口:“丫头,你好好想想,我们跟建国家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往来了,就连建国夫妻俩死的消息,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你在梁州,都是你小姑打电报催着我们过来的。哦,对了电报我还收着呢。不过,她很聪明,只是打个电报让我们哪天什么时候等电话。”
说着老太婆就从贴身的衣服兜里掏出了那张叠起来的电报。
严老太太知道苏令宜的“小姑”是谁,她放下消防斧,伸手接过那张电报,看的时候就在心里推算了一下时间,居然刚刚好。
当即把眉头都拧成了个疙瘩,长呼出一口气,才将电报重新折好还给苏家老太,然后对门口等了很久的门卫说道:“你们带他们去一趟保卫科,让他们把事情都交代一遍。”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门口的路,让门卫进去。
这个年头,谁见了穿军装的都会变得唯唯诺诺,这四个也不例外。
就在四个人被押走之后,严老太太半虚脱地在病床上坐下:“这都是什么事啊……”
“你小姑是谁啊?你可离她远一点吧。”宋淮景想着张月华的那些话,不由后怕,也庆幸苏令宜够变态,不然怕是这时候就被人给拉走了。
苏令宜闭着眼往床头一倚,之前注意力都在别处,没觉得,现在精神一放松,就感觉到肚子疼了。
“高崇文老婆,你认识吧?”她说。
宋淮景摇摇头,他去外公外婆家的时间少,对于那边的事真可以用一问三不知来形容。
“这种人,不认识最好!”严老太太撇撇嘴,想起宋玉玲的所作所为,心里恶心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