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爆炸刚停,北条时宗立刻冲了过去。
看到地上的坑,袅袅飘散的青烟,北条时宗只觉得目眩神迷。
“万岁!”
“天雷之威,竟至于此。”
“元寇以次逞凶,如今上国相助,复国有望也。”
“此物堪比天神之威。”
少贰资能、少贰景资、大藤原经、资友赖泰等将官都是亢奋不已。
元寇东来,日军一败再败,如今四岛丢了两个,本州岛只余北方四分之一。
若非元军搜刮太甚导致叛乱迭起,不得不分兵镇压地方,只怕已经灭国。
在北条时宗殷勤的邀请下,胡风矜持地坐了上位。
灭国就在眼前,北条时宗顾不得许多,问道:“贵客,未知上国何意?”
别怀疑,这年头不会说汉语都不好意思自称贵族,遑论成为高官甚至执政。
“某区区海商,如何讨论得朝廷大政?”胡风摆手。
装!若非宋国皇帝授意,你个海商能拿到天雷?
内心吐槽,脸上堆笑。
北条时宗劝了三轮酒,终于转入了正题,问道:“未知贵客带来了多少天雷?”
胡风呷了一口清酒,道:“一千个,每个售价三十贯。”
“什么,这么贵?”北条时宗当即失态。
如今可不是花十几万买车的时候,膏腴之地丢失,积蓄化为乌有,上下都是吃紧,若非胡风展示了天雷,这顿酒宴根本不可能设立。
没钱了啊,老铁。
北条时宗整理了下心情,说道:“贵客,元寇势大,贵我两国自当守望相助,还请降价些个。”
胡风摆手,道:“某只区区海商,不谈国事,只言实利。
想我打通关节花费巨万,购置天雷同样如此,三万贯仅仅赚了半成而已,其实不是好生意。”
除了宋国人身份是真的,别的都是假的!北条时宗这个气啊,却不得不堆笑说道:“贵客体谅则个,实在是没钱,可否赊欠?待击退元寇,必然加倍奉还!”
“执政欲使某破产耶?”胡风不满地说道:“若是执政不愿收购,某自回转。”
“贵客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北条时宗安抚道:“三日,三日后交钱,如何?”
“可,若是钱不趁手,亦可用粮食铁锭甚至人口来凑。”胡风指点了一番,又道:“正好尔等遴选武士学用天雷。”
天雷照价算钱,兵是一个不出,这就是朝廷的打算。
本来自己就在打仗,没必要陷在泥潭里,让东瀛人自己和元军打,两败俱伤估计不可能,东瀛被打烂了无所谓。
到时候出兵北上,稀烂的东瀛正好从头开始,如今国内公侯伯子男不少,大家分一分地盘,治理起来会容易许多。
“对了,就某查探,元寇船只低劣,尔等可考虑从海上反击,再图谋收复失地。”胡风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贵客可能确定?”北条时宗认真地看向胡风。
“当然,此乃某亲眼所见。”胡风说道:“尔等摄于天雷之威,未曾静心观察,其实元寇海船多无龙骨,实乃河船。
如今尔等有天雷,轻易可击败之,海路断绝,陆路岂能久持?”
这可不是骗人,而是真的。
刘羽一战缴获百余条船,检查了发现,大半乃是滥竽充数的。
仔细想想,还是元庭的操作有问题。
大军所用船只都是高丽供应,高丽当然是大元爸爸的好儿子,奈何这个儿子穷,真的造不出好船,只能马马虎虎凑足数量再说。
这就是历时上元军二次征讨时遭遇风浪,多有船只损毁侧翻的真实原因。
“细细想来,果真如此。”少贰资能说道:“当初若是沉静应对,元寇海师实不足虑。”
“过去的不必多说,直说天雷到手后如何反击。”北条时宗说道。
这件事,胡风就不掺合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势力,要会自己打仗。
所以,南越的升龙城外,凌方举正准备登船。
越国公李宁、国相李泰跟在后面,依依不舍。
眼看凌方举就要登船,李泰忍不住说道:“国公年幼,黄金侯何忍弃之而去?”
凌方举回道:“如今李朝已有半壁,兵多将广,可挡陈氏贼子反扑,本侯另有任务,不得不走。”
“若是元虏给以天雷,又当如何?”李泰还是啰嗦。
“元虏岂是善人哉?陈贼求天雷,供奉必厚,膏腴之地尽在我手,何以奉之?百姓膏血尔!
待其民心败坏,莫说反攻,便是固守也难,国相不必忧虑。”凌方举说道。
“只求侯爷上奏朝廷,若是元虏出兵,请王师来援。”李泰说道。
凌方举随口说道:“应有之义。”
派兵是肯定的,只要等到李朝被打的受不了,就让李宁李泰上表求内附,然后派驻大军化作郡县治之。
本来就是中国郡县,理当如此。
说起来,南越立国,还是赵氏的锅。
淳熙元年,出于稳定南边的考虑,宋孝宗册封李天祚为安南国王,并“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加守谦功臣”,这是安南作为国号的开始,二年赐安南国王之印,三年赐历日。
算是正式承认了安南王国,自此以后,“遂以国称,而天下以高丽、真腊视之,不复知其为中国郡县矣!
事到如今,南越人自以为一国,绝不肯老老实实地臣服,从李宁迟迟不北上朝拜就知道了。
这种存在,不等他们打得出血是不好强行出兵占领的。
凌方举登船顺流而下,出了海,径直往南宁国去。
一年多,南宁国人口已经有了四万,其中两万来自国内,主要是十三家哄来的单身汉。
这绝对不是骗,说了发媳妇真就发了,每人一个南越女子。
讲真,东南各国的土着懒的要死,但是女子还是比较勤快的,所谓娶妻以贤纳妾当色,对媳妇娶不上的人来说,能勤劳持家已经不错了,实在不必苛求太多。
至于遍布国内的奴工,不好意思,这不是人口,谢绝统计。
凌方举之所以南下,是因为室利佛逝王蒲马里儿遣使至南宁国,要求进贡。
操,要天朝亲王封国给你个不知所谓的野王进贡?怕不是活腻味了。
于是,俞如硅一边调动水师,一边请朝廷增派援军,正好凌方举要从南越抽身,便被请来助拳。
说到底,南宁国新立未久,能挡住室利佛逝的进攻,却没办法去咬一口肉下来。
吃肉?我擅长啊!凌方举美滋滋地带着二百船南下。
这次绝对不会重蹈南越覆辙,绝对绝对只吃肉不出血,最多最多占据一两个道,在马六甲海峡收税。
室利佛逝能存续七百年,全凭海峡收税维持,这么大块肥肉,谁不眼馋?
以前手不够长就算了,如今海师大爆发,抢下来收税不比做生意赚的多?
这件事,凌方举打算做成了再禀告皇帝,反正他有特权,不会被事后追责,大不了多搞点钱粮送回去嘛。
俞如硅也是这个意思。
封国不能事事都指望皇帝,终归要学着独立的,最起码打仗这事要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