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五月二十日·华山后山密林。
朝阳初升，灵气氤氲。宁采臣正在镇元大仙的亲授下习剑，眉头紧锁，额前细汗不止。
“用心、用骨、用气，不可浮躁。”
镇元大仙一边传授口诀，一边以拂尘点破其气脉，引导阳灵正骨与天地共鸣。山腰之上，剑气如雷，群峰回响。
而此时此刻，一道孤影正悄然踏下华山山道，不带一丝风声。
林平之，下山了。
五月二十三日，北京·长安客栈。
都城繁华，车马如流。林平之一身素衣，独坐客栈靠窗之位，面前菜肴未动，双眼却死死盯着案几之上的那壶酒。
他没心思吃饭，自从镇元大仙降临华山，亲口宣称要亲自教授宁采臣之后，整个山门上下都将宁采臣奉若神明。
而他林平之，明明也在华山十余年，刻苦修炼，眼下却连个眼神都没人施舍。连楚留香、令狐冲、燕赤霞等人都只围着那“天赋异禀”的宁采臣转。
“凭什么？就因为他有个阳灵正骨？”林平之眼中闪着阴翳之色，酒未入口，心火先烧。
忽然，客栈外传来一阵骚动。
“魏公公驾到——”
喊声未落，一身蟒袍的中年宦官已步入堂中，面白无须，目光阴鸷，神情却带着端庄从容。他身后数名内侍鱼贯而入，分立堂侧。
这人正是当朝权倾天下的阉宦之首——魏忠贤。
客栈掌柜立刻迎上前：“奴才……呃，小人恭迎魏公公大驾。”
“少废话，找张干净桌子，别挡着我吃饭。”魏忠贤斜睨一眼，目光却已扫向那一袭素衣的青年。
他的目光如刀，第一眼便看出林平之不是普通江湖人：剑眉含锋，内力凝敛，浑身气息犹带一丝不甘与怨气。
“这人有意思。”魏忠贤轻笑一声，亲自走了过去。
“林公子，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林平之眉头一挑，却没起身：“我与你无缘。”
“呵呵，”魏忠贤不以为意，转头吩咐掌柜，“给我与林公子上一桌好菜，今日我请。”
掌柜不敢违抗，赶紧应声退下。
魏忠贤轻扇袖子，坐在林平之对面，满面春风：“林公子别误会，我知道你是华山派弟子，又未在朝廷通缉之列，自然无碍。”
“更重要的是——”他目光一凝，“你心中，有事。”
林平之冷哼一声：“你想套我话？”
魏忠贤叹气：“我不是来套话，是来交朋友的。你看你这表情……我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我知道你心里有不甘，有怨气。你嫉妒那宁采臣对不对？”
林平之眼中闪过一丝震动，但并未回应。
魏忠贤微微一笑：“你不用否认。我也年轻过，我知道这世上最憋屈的不是输，而是没人看到你努力过。”
“这世界太看脸、看天赋了。就像我，一个太监，要是没有一身本事，早就被踩死在宫门口了。”
“可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你想成为华山第一？我帮你。”
林平之终于抬头：“你凭什么帮我？”
魏忠贤哈哈一笑：“林公子，别看我是太监，武功我还是有几分的。我手里有不少你们中原武林都不曾见的秘法。我虽不能轻动锦衣卫，但你若真想习得绝世武学，我能帮你办到。”
林平之皱眉：“你想让我练葵花宝典？”
魏忠贤摊手：“哎哟，那不是为你准备的，那种功法……太不方便。”
“不过你若真想报仇，想崛起，东方不败那边，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禁术，也许适合你。”
“今晚子时，来我魏府后门。东方不败会在那儿。你若愿来，机会自然给你；你若不来，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满桌菜香，言犹在耳。
林平之望着魏忠贤的背影，神情复杂。片刻后，他冷笑一声：“宁采臣，你走你的仙路。我走我的杀道。”
当夜，子时，魏府后门。
夜风凛冽，乌云遮月。
林平之悄然现身，一身夜行衣，身背长剑。他轻轻一跃翻入府中，却被一道阴冷声音吓得止步。
“来得挺快嘛。”
只见花厅灯光亮起，一道身影缓步走出，红衣如火、身姿妖魅，剑眉星目间却透着摄人威压。
正是——东方不败。
“林公子。”他声音如媚狐低语，“既然来了，就别打算再走回去。跟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除了你的良知。”
林平之神情未动，冷声道：“那玩意儿，从我走出华山那刻起，就已经没了。”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五月二十三日·北京·魏府秘室。
夜色如墨，魏府深处密室灯火通明。
朱红大门紧闭，墙上挂满龙纹铜灯，烛火跳跃间，照得房中光影斑驳。此地乃魏忠贤秘密练武之所，极少外人能踏入半步。
林平之站在室中中央，双眼如电，死死盯着面前摆开的几十本武功秘籍，心中翻涌如海，竟一时间无法言语。
“这……这些都是真的？”他低声问。
魏忠贤站在一旁，悠然地翻着折扇，仿佛展示的不是震惊武林的绝学，而只是寻常家藏。
“当然是真的。”他语气平淡，似乎连眼前的“降龙十八掌”都不足为奇，“你面前这些，全是世间最强的武道。”
东方不败轻笑：“不止是强，简直是——登天之梯。”
他缓步走至林平之身边，指尖轻轻掠过那些天书一般的秘籍，一边细数着：
“降龙十八掌，以阳刚破敌，一掌可震百丈……”
“斗转星移，化敌为己，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黯然销魂掌，情之极致，悲之尽头，掌力随心。”
“九阴白骨爪，专破护体罡气，破防如切豆腐。”
“筋斗云？呵，那是飞天之法。你未必能学，但可以看看。”
“还有这本——”
东方不败拿起一本看似破旧的竹简，缓缓展开：“法天象地。”
房中瞬间安静。
连林平之的呼吸都慢了几分。
魏忠贤缓缓说：“此法，乃天地至高之术。可效仿盘古开天辟地之相，施展时肉身化为巨神，拳开山，掌裂地，天人难挡。”
“历史上仅有两人成功施展：齐天大圣孙悟空与二郎神杨戬。”
林平之瞠目结舌，喉头一动，哑声道：“你……你们谁练成了？”
魏忠贤苦笑，摇头：“不敢欺你，这《法天象地》，我们二人都尚未能练成，只是参透其中些许皮毛。”
东方不败补充：“但别灰心，其余武功你倒是可以挑选修炼。凭你的悟性与狠劲，一定成事。”
林平之缓缓坐下，翻阅《九阴白骨爪》、《七伤拳》、《小李飞刀》、《凌波微步》……每一册都蕴藏惊人杀机，每一页都似乎在引诱他深入更深的黑暗。
他喃喃道：“我想变强……但这些功夫要几年、十几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这时，魏忠贤忽然装作一脸“为你好”的模样，低声说道：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林平之抬头：“什么办法？”
“有一种速成之法。”魏忠贤将折扇缓缓合起，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但代价……太大了，我怕你承受不起。”
东方不败目光如钩，一旁冷笑道：“对，万一你练了这法，从此六亲不认、性情大变、走上邪道，怎么办？”
林平之双目一亮：“我问的是能不能练成，不是代价是什么。”
魏忠贤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
“既然你意已决。”
他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卷乌金封皮的书册，封面只写四个血红大字：
三毒真经。
室内气氛骤然一沉，仿佛这本书一出现，空气中就多了几分腥味与煞气。
“这是……”林平之迟疑。
“这是古魔道遗留下的秘法。”魏忠贤语气缓慢，“内修贪、嗔、痴三毒为体，以欲望为火，以执念为刃。一旦修炼成功，便能以毒养气，以气化劲，诸功速成。”
“但——”东方不败打断，“你将从此失去对‘善’的认知。你的内心会越来越冷，越来越自私。亲情？友情？道义？都将一一剥落。”
“你将成为你自己。一个彻底脱离‘人’之框架的存在。”
林平之沉默。
半盏茶后，他缓缓伸手，毫不犹豫地接过了《三毒真经》。
“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林平之了。”他冷笑一声，“正道邪道？不过是说给胆小鬼听的废话。”
“我要让他们知道，轻视我，是他们一生犯下最大的错误。”
东方不败大笑：“很好，果然有魄力。”
魏忠贤微微点头，面上是慈爱之笑，眼底却是冰冷如刀：“从今天开始，你是我们的人了。”
深夜·魏府密室外。
月光洒下，林平之独坐于石凳之上，手捧三毒真经，缓缓翻开第一页：
【贪为气之源，嗔为力之形，痴为魂之火。三毒交融，身即炼炉，心为魔种。欲练此功，先忘人性。】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体内真气开始异变，原本澄澈如水的剑意，渐渐被一缕黑红之气所侵染，五脏六腑隐隐发热，骨骼中似有低吼咆哮，仿佛魔在体内诞生。
“从今日起——”
他低声喃喃，声音如冰：
“我林平之，要与这世道，算一笔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