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赶了那么久的路,又和两个精明的如同狐狸一般的家伙互相攻讦了许久,鸢也是颇有些心力交瘁。
她刚踏入属于赫柏的营帐,就瘫在了主位之上,想要稍作休息。
然而鸢的屁股都还没有沾到椅子,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就向她袭来。
“谁?!”鸢没有忘记自己还身处敌营,直接唤出了黯芒横于身前。
“好了,这下不用确认身份了!”一道戏谑的男声传来。“赫柏,你的气息怎么变得这么弱了?”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出现在鸢的身后,突然伸手搂住了她。
鸢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挣脱了出来。看来此人应该和赫柏非常熟络,否则怎么一现身就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上次在影蚀礼拜堂不是相处的挺愉快的吗?”
轻佻而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语气仿佛带着一丝刻意的亲昵,却让鸢的危机感更加浓烈。
她强忍住内心的惊悚,抬眸打量来人。
那是一个身穿黑暗教廷典型长袍的男子,黑发微卷,眉眼间带着一股懒散的邪魅,黑框眼镜下的双眼显得神秘莫测,似笑非笑。
他站在那里,仿佛整片阴影都围绕着他流转,一双暗红色的眼瞳深邃得像是能洞察一切。
“你不怀念吗?那次你在我怀里乖的就像一只小猫咪呢......”
说罢他舔舔自己的嘴唇,似乎再回味所说的“愉快”经历。
鸢心中警铃大作,手指悄然收紧,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黯芒冰冷的枪杆。
影蚀礼拜堂?赫柏曾经在那里和这家伙有过什么样的纠葛?
对方的语气、态度都显得过于轻佻,甚至带着某种不加掩饰的挑逗与试探……
但她根本不知道赫柏有这么一个亲密至此的“旧识”。
这个不速之客来的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若是没有他的出现,这次的任务应该圆满完成了才是!
更何况,这男人并非普通人,他的气息深沉如渊,显然是个极其危险的家伙。
但现在最糟糕的情况是——她对赫柏的这段过去一无所知!
鸢暗暗咬牙,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必须小心应对,哪怕一个眼神的躲闪,都可能让对方生疑。
抬起手慢悠悠地理了理自己“黑金色”的长发,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眸光半掩,似是不以为然地扫了男人一眼:
“怎么?才多久不见,你就学会像个怨妇一样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男人闻言一怔,随即低低地笑出了声。
“呵……还是这么嘴硬啊。”
他向前迈了一步,身形轻巧得像是被黑暗吞没了一瞬,下一秒便出现在鸢的面前。
俯身与她拉近距离,捏住了鸢的下巴,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他的语气暧昧得仿佛带着刻意的诱哄:“赫柏,别装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冷淡了?”
鸢心跳一滞,这家伙的速度,好快!
虽然心中紧张,但是鸢还是保持着赫柏一贯的高冷和桀骜,甚至带着些微的不耐烦:
“你该不会以为,影蚀礼拜堂那点情分,就能让我毫无保留地信任你吧?”
她反客为主,轻轻拍开男人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让他直视自己金色的瞳孔。
“看来,你最近是吃了不少苦头啊,赫柏。”
他语气慵懒,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试探:“以前的你,可不会这么疑神疑鬼。”
鸢知道男人最想要什么,无非就是自己服个软……
毕竟男人最懂男人。
“哼!换你被贬到这穷乡僻壤试试呢,连黑袍那家伙都对我颐指气使......”
她的声音柔和了下来,“老师把我放到这,我...当然不会违抗命令,你现在跑出来惺惺作态又是何意?”
“早干嘛去了......”这最后一句话,鸢故意压低了声音。
语气里透着几分埋怨与不甘,像是在责怪他为何迟迟不来,又似乎带着点微妙的撒娇。
她在赌,这个男人若是真的和赫柏有过一段特殊关系,那么赫柏的性格绝不会是完全不近人情的,否则他不会一上来就这般肆无忌惮地调戏自己。
男人眯起眼,盯着鸢的神色,仿佛想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出什么破绽。
半晌,他忽然笑了,笑得意味不明:
“嘿,赫柏啊赫柏,你果然还是那个赫柏……嘴硬心软。”
他伸出手指,轻佻地勾了勾鸢的一缕长发,玩味地摩挲着,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放心,我这次来,可不是来取笑你的。”
“哦?”鸢微微扬眉,装作不经意地抽回自己的发丝,靠回椅背,眼神懒洋洋的:“那你千里迢迢地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男人轻叹了一声,仿佛带着几分无奈:“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来救你。”
鸢的瞳孔骤然一缩,但她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救我?”
“你真的认为,你因为伤势放弃这次的圣女竞选,她们就放过你了?”
男子点了点头,目光闪烁,“老师放你来这里也不是让你来将功赎罪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对,他们是想让你死。”
鸢心头猛地一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自己这又是惹了什么麻烦啊......
“哦?那你呢?你就这么好心,特地跑来提醒我?”
他忽然俯下身,凑近鸢的耳边,语气低沉而暧昧:“你越发的有女人味了呢……这样,我可舍不得让你死啊。”
他身上的气息太近,压迫感极强,鸢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
“礼拜堂的经历,我还想多来几次呢!我西泽尔不会对自己的女人见死不救...”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然,这也是老师的意思...”
鸢一眼就看穿了这个自称西泽尔的男人的谎言,这家伙根本就是在借花献佛。
说到底,应该还是赫柏的老师不忍她就这样在斗争中逝去,特地调她幻泽灵湾。
“哼!说罢,老师到底有什么交代!”既然已经露了底,鸢自然不再和西泽尔虚与委蛇。
“赫柏呀赫柏,我就喜欢你这多变的性格......去这里,你会有答案的。”
自称西泽尔的男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鸢还能感受到下巴被捏住的轻微疼痛,仿佛刚才就是一场白日梦而已。
而她面前的桌上,安静地插着一张卡片......
“还好幻容天枢上脸之后就融合了,否则这么近距离被发现就糟糕了......”
鸢心中默默想着,用手轻轻拾起了那张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