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那里沉默无言。
这是些支离破碎的陈年旧事,他们未曾参与,却被牵扯其中。
眼下的宁嚣没空去关心哈利,实际上,他满脑子都是斯内普教授的那句话,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后,他一直在思考,但始终不知道斯内普教授的意思。
宁嚣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猜的没错,斯内普和几人认识,斯内普教授或许也知道其中的私密和危险,而自己——
傲慢。
宁嚣看着自己的手。
斯内普教授说得对,傲慢。
自己到来后,便逐渐失去了应有的敬畏。
尤其金丹之后,奇洛、蛇怪等一系列的事情,让自己意识到巫师们太羸弱了。除了邓布利多以外,自己再没有严肃认真的对待过任何危险。
这里不是游乐园。
明明已经察觉到布莱克事情的异样。
自己本来有机会解开谜题,但事情发展的呢?
缺乏思考,一味的付诸武力,直接选择了酷刑,断绝了和布莱克正常交流的可能;
像是轻视待宰的羔羊一样轻视了所有,甚至邀请哈利前去;
他的确揭开了谜底,可他并不是为了揭秘去的;
他好奇,只是乐善好施,只是顺手。
事情完美解决了吗?
这份结果,全靠自以为是、运气、以及傲慢!
傲慢!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魔药课。
宁嚣和德拉科最先到达了教室,他已经习惯帮斯内普打理上下了,整理上节课学生留下的药渣,提前将需要的草药按人数分好。
上课了,所有一切如往常一样——“有谁能告诉我长叶车前的功效?”
宁嚣举手,但斯内普刚好转过了头。
教授喊了别人。
宁嚣控制不了的思绪乱飘。
今年斯内普教授一共告诉过自己多少遍警惕布莱克?自己怎么全抛在脑后了。
下课了,宁嚣亦步亦趋在斯内普身后,一直到地窖里,依旧揪着斯内普的袖子不放。
可他却什么也说不了,他懊悔没有用更严肃的态度对待布莱克,同时又为斯内普的过往伤心,想说的话多到喉咙疼。
他不愿去做无意义的忏悔,却也做不到忽视。
“你已经跟着我一路了,你——怎么了?”斯内普看着宁嚣,眉头皱的很深。
“没事。”宁嚣把自己埋在斯内普的长袍里,有些闷声闷气的回答。
“因为报纸?”
宁嚣摇头,那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哼,布莱克是想把你拉下水,肮脏的小手段,如果只看我们提交的报告,这件事就和你没什么关系……还是影响到你了?”
“没有,真没有。”宁嚣赖在原地不动。
“那些事情——恐怕会持续到七八月,放心,卢修斯都帮忙打点了,你的身份更多是受害人,不会像布莱克一样被关。”
“真的不是因为这个……”宁嚣继续否认,他察觉自己做错了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而斯内普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想你已经超过十岁了,能说清楚自己的诉求。”斯内普指着一边的尚未处理的魔药材料:“有时间难过还不如去把那些研磨了,我看你就是太闲,才有心情乱想。”
宁嚣带着满腔哀怨进门,带着一堆任务出去。
手里提着坩埚,里面满是药草。怎么办,卢平教授,以后你的狼毒药剂可能要交给我了。
而离下一个月圆夜也没多久了!
等他把东西带回寝室,德拉科也懵了:“屋子里已经全是药味!都快和魔药教室没区别了!”
“放心吧,等到明天,我就把这些搬到别处去……”
没时间伤心了,接下来是紧张刺激的魔药时间。
第二天午餐,哈利目光呆滞的抱着一大摞书,坐到了宁嚣对面。
“刚刚是魔药课。然后……”哈利被书遮住了半张脸:“然后斯内普教授说我的表情恶心,罚了我抄写……还让我来帮你忙。”
宁嚣扶额,估计哈利和自己想法差不多,甚至相比自己,哈利对斯内普更能共情。
看见自己的仇人缩小版的脸同情自己,确实恶心。
宁嚣看见哈利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我这边的确需要帮忙,但只是处理材料方面罢了。你会提取圣约翰草汁吗?”
哈利点头,但面色看上去没好多少。
“那就别坐着了!”宁嚣一把薅起哈利:“这可是大事!”
哈利嘴里叼着三明治,一只手抱着书,被宁嚣带到了女盥洗室。
桃金娘绝望闭目:“你们就没有别的地方炼魔药吗?”
“为什么这么想,桃金娘。”近期这里被宁嚣占领了,他甚至搬了个桌子过来:“顺便还能和你聊聊天?不开心吗?”
“一点也不!”桃金娘发出热水烧开时才有的爆鸣声。
过程是手忙脚乱的,结果是勉勉强强的。
卢平教授有些意外这个月竟然是宁嚣来送药,但毕竟宁嚣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而西弗勒斯也的确不想见自己——
他喝下第一口,整个舌头感觉到了苦涩。西弗勒斯熬的药的确苦,但这一次——
简直比自己的前半生还要苦。卢平用了全部的意志力,堪堪咽下。